第二章 而立之年
如今的齐玄素已经是而立之年，虚岁刚满三十岁。 久视四十一年的时候，他二十五岁，还是个七品道士，刚刚结束了数年之久的游方道士生涯，孤身一人来到玉京，进入天罡堂，开始了他在道门的晋升之旅。 如今久视四十五年，五年过去，齐玄素成为二品太乙道士,并且在道门高层站稳了脚跟，有了自己的班底。 五年，刚好五个品级。 几乎是一年一级，这个晋升速度放在道门，着实骇人。 如果齐玄素能在明年成功进入玉京九堂，担任首席副堂主，那么意味着他有望在四十岁之前成为参知真人，到时候将会是整个道门最年轻的参知真人。 就拿四十岁来算，从四十岁到六十岁，还有整整二十年的光阴。从掌府真人到掌堂真人,再到上三堂的掌堂真人，还有两个门槛。 十年一个门槛，应是不难。 任谁来看，齐玄素都会是竞争八代大掌教的有力人选。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任何一个参知真人都有资格竞争大掌教，但实际上还是局限在上三堂的参知真人，基本上每个大掌教都执掌过上三堂之一，甚至有的是全都轮流做了一遍。 三十岁，而立之年，是该成家立业的年纪。 齐玄素和张月鹿的婚事已经大体定了下来，就等两人全部回到玉京的时候,齐玄素最快是明年，张月鹿可能会稍晚一些，也许是晚上半年，也许是晚上一年。 不过以两 人的状态来说，就算结成道侣，也注定要聚少离多。两人都在玉京的时候，还能住在一起，待到齐玄素出任一地掌府真人，又要天南海北了。 这就是势均力敌的坏处了，谁也不能迁就谁。 所以许多高品道士干脆娶一个不如自己的，自己去哪里，道侣就跟着去哪里。 说起来，张月鹿只比齐玄素小一岁，转眼间也是二十九岁了。放在寻常百姓家里，十四岁就嫁人，这已经算是老姑娘了。 不过放在道门这都不算什么大事，百岁高龄才嫁人的荒唐事也发生过，算不得什么。 或者说，对于保底百年寿命的道门中人来说，在人生刚刚起步的时候就把后面的几十年完全决定下来，是一件很不负责任的事情。 去年的时候，齐玄素吸收了那块“生之玄玉”，成功跻身了造化阶段。 在齐玄素初入无量阶段的时候，七根图腾立柱被点亮，巫阳、巫咸、巫相、巫罗的图腾立柱都停留在了第六个刻度，巫真、巫姑的图腾立柱停留在了第五个刻度，唯有巫彭的图腾立柱一柱擎天，攀升到了第七个刻度。 这意味着齐玄素分别拥有散人无量阶段的遁变境、谪仙人逍遥阶段的小五气朝元境、方士归真阶段的雷动境、巫祝逍遥阶段的法身境。 其中武夫传承同时受到巫相图腾和巫姑图腾的影响，与散人一样跻身无量阶段，也就是千变万化境。炼气士虽然也受到 巫相图腾的影响，但巫相还是更侧重于人仙传承，所以炼气士未能跻身无量阶段的炼虚境，仍是逍遥阶段的返虚境。 齐玄素吸收“死之玄玉”之后，巫真的图腾升到了第六个刻度，巫履的图腾从没有刻度升到了第六个刻度。 如此一来，齐玄素的鬼仙传承直接从归真阶段的雷动境，跳过逍遥阶段的化真境，初入无量阶段的造物境。 因为巫履图腾还对应了神仙传承，巫履图腾提升到了第六个刻度，所以神仙传承同样受益，虽然没能抵达无量阶段的法象境，但只剩下一步之遥。 在此推动下，对应了尸解仙传承的巫彭图腾也上升了半个刻度，进入到“瓶颈”的阶段，还差临门一脚。 除此之外，对应天仙传承的巫阳图腾也有进展，不过想要跻身无量阶段的小三花聚顶境，最起码要有三个传承抵达无量阶段，现在还差一个。 这块“死之玄玉”有点像打地基，表面上看起来影响不大，可又是不可缺少的，想要起高楼，必须打好地基。 这一块“生之玄玉”则是起高楼。 巫姑的图腾升到了第八个刻度，原本没有刻度的巫凡升到了第五个刻度，这使得齐玄素的武夫传承来到了造化阶段，也就是破碎虚空境。 巫罗的图腾升到了第七个刻度，同时受到巫凡图腾的影响，让原本就只差临门一脚的巫祝传承终于晋升了无量阶段，也就是法象境。 这两 个境界对于齐玄素来说并不陌生，他通过“希瑞经”的书页已经提前体验过了。 再加上先前已经晋升无量阶段的方士传承，齐玄素终于满足了谪仙人传承晋升的条件，使得巫阳的图腾升到了第七个刻度，意味着谪仙人传承晋升无量阶段，即小三花聚顶境。 这个境界同样谈不上陌生，真元的应用范围更广，能学的大成之法更多，还有就是极度唯心的“庆云”，能够防御绝大部分真实攻击。 如此一来，因为不是对应武夫传承和炼气士传承的巫相图腾得到上升，而是巫姑图腾得到上升，所以炼气士传承反而落到了最后，对应巫咸的刻度还是停留在第六刻度，仍旧是逍遥阶段的返虚境。 不过对应根本传承散人的巫彭图腾抵达了第八个刻度，也就是造化阶段的兵解境。 与王教鹤交手的时候，齐玄素曾经用过此境界的神通。 总结来说，齐玄素得到了两个造化阶段的境界，分别是人仙的破碎虚空境，以及尸解仙的兵解境。 前者是极致的进攻手段，不过此境界横跨了造化阶段、伪仙阶段、仙人阶段，如今齐玄素还是处于破碎虚空境的初期，只能震荡虚空，还不能破碎虚空。 后者凝练身外化身，用处很多，不过要依托外物，各方面都不能媲美谪仙人的斩三尸境。毕竟散人传承并不在五仙之列，主要是为了后天谪仙人铺路，如果单独拿出来 看，就感觉是没有做完，有些纰漏缺陷也在情理之中。 不管怎么说，齐玄素终于抵达了造化阶段，境界修为也更符合他所掌握的权势了。 接下来的一年里，齐玄素便开始修炼天师所传授的伪飞升之法，不过因为近一年来，各种事情实在太多，所以齐玄素没有急着前往灵山洞天。谁也不知道现在的灵山洞天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若是齐玄素一时半刻之间无法出来，婆罗洲道府这边找不到人，那可有乐子了。事情败露，论他的一个渎职罪名还是轻的，关键是打草惊蛇。 还有一种更为糟糕的情况，那就是齐玄素不小心被困在里面，甚至陨落其中，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曾经的地上天国，现在濒临崩碎的洞天，里面发生什么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齐玄素就更要做足万全准备再进入灵山洞天了。 此时齐玄素正在天福宫中。 南洋联合贸易公司的股东大会在前天就已经结束了。今天则是陈书文和一帮西洋商人在这里谈生意。 一般而言，寻常生意根本不必齐玄素亲自出面，陈书文自己就搞定了，可今天的生意不一样，是军火生意。 三国开战，如今不比过去，军械的消耗极为惊人，在后勤补给跟不上的情况下，西洋人本着就近原则，开始向婆罗洲道府购买火器。 道府方面为此专门请示了金阙，金阙表示同意。 这样的钱，不赚白不赚。 于是 婆罗洲道府方面联合南庭都护府把一些替换下来的旧兵器翻新之后，加价卖给了西洋人。 如果是太平时节，火器技术不逊于道门的西洋人肯定看不上这些二手货，可如今战事正酣，军情如火，谁还顾得上这些，来者不拒，让道府大赚特赚。 不过这样的事情，面子上还要遮掩一下，道府不好直接出面，于是便交由半公半私的南洋联合贸易公司来做，名义上是南洋联合贸易公司贩卖军器。 此时堂鼓一声一声敲着，笛声悠扬婉转。 在这种氛围中，隔着桌子，陈书文正在和西婆娑洲公司的代表商谈细节，今天他才是掌盘子的，谢教峰跟在一旁参与，齐玄素只是负责最后拍板。 便在这个时候，陈剑仇和韩永丰到了。 陈剑仇小声问守在门口的两名道士：“首席在吗？” “在。”道士轻声道，“正在里面谈生意呢。” 陈剑仇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进去。 好在齐玄素已经听到了陈剑仇的声音，开口道：“是雠正吗？进来吧。” 陈剑仇快步走了进来。如今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不拘礼的程度，毕竟天天见面，如果见面就行礼，那也不干别的了。 此时齐玄素只是坐在靠墙的椅子上闭目养神，并没有参与议事，听见陈剑仇进来，问道：“情况怎么样？” 陈剑仇低声道：“很不好。我粗略估计了一下，实际人数可能要多出一倍以上。” 齐玄素闻 言睁开双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知道了。” 陈剑仇不再说话。 齐玄素想了想，吩咐道：“你把具体情况写一个条陈，我找个时间给掌府真人送去。” 陈剑仇躬身应道：“是。” 他又想起一事：“对了，张次席说好会过来一趟，应该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