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自找台阶
熊虎对廓地现在谈不上恶感,但是也没有好感。 毕竟他辱骂过王大娘,虽然被熊虎狠狠地扇了几耳光。 但是对于这种不尊敬保安团的人,熊虎谈不上好感。 “廓地,有什么事情?”熊虎放下抚摸战马的手,拱手还礼问道。 他对于对方没有好感,少庄主也懒得称呼,直呼其名。 听到熊虎直呼其名,廓地心里极不舒服,但是现在他有求于人,脸上依然堆满笑容。 他望着熊虎,笑容满面地说道:“熊主簿,在下非常佩服你的武艺,现在特地送一个礼物。” 说完,他也不管熊虎是否答应,向着他的手下右手一挥。 副百夫长才旦有些不甘,但是不得不拿来一个极大的牛角号。 这个可是山庄最大的牛角号,一直由他亲自佩戴。 “熊主簿,我们相识一场。在下也没有什么礼物送你,只有一个小小的牛角。”说完,他把手里这个牛角号塞进熊虎手里。 熊虎正要推辞,但是看到对方一片热情,也不好推辞。 这个牛角号装饰极为豪华,不但吹的嘴是黄金打造,就是其它地方也用黄金装饰一番。 看到熊虎在打量他的牛角号,廓地不禁大喜。 他犹豫几下,才终于说出:“熊主簿,在下非常喜欢你那个吹得呜呜叫的物事,不知能否送给在下?” 这个是保安团发给伍长长以上指挥手下用的物事,就是何思安、易水台也有,不过他们并没有掏出来。 熊虎没有料到廓地竟然瞧上这个口哨,心里有些惊奇。 不过他一想,虽然这个在保安团极为普遍,但是吐蕃这里还是没有。 它与牛角号不同,一个声音低沉厚重,一个高亢响亮。 这个对于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吐蕃之人,当然具有特别吸引力。 熊虎正在思考这些,廓地脸色苍白,以为他不同意。 “既然你如此喜欢,那就送给你。”熊虎想了想,现在双方已经是秦.晋之好,送给他也没有问题。 廓地不禁大喜,他与熊虎交换礼物,有两个目的。 其一是想得到对方那个与众不同口哨,其二是得到保安团的承认。 如果两人关系没有达到非常友好的地步,对方是绝对不会理睬你的。 现在他与熊虎互相交换,意味着他已经得到熊虎这个保安团阵长级主簿的承认,极大满足他的虚荣心。 丹巴与卓玛两人互相望了望,见到儿子终于与对方主簿互相交换礼物,终于露出微笑。 他们对着昔日的奴隶委曲求全,放下身子收王大娘为义女,不就是为了攀上保安团这一棵大树吗? 廓地想了想,犹豫再三,突然对着熊虎拱手一礼说道:“熊主簿,在下还有一个事情,想问你。” “只要吾能够办到,但说无妨。”熊虎不知他又有什么事情,一边拱手还礼,一边说话比较稳重。 廓地眼睛扫了熊虎腰间挂着的杀胡刀,有些激动地拱手一礼问道:“熊主簿,在下能否得到何什长那个弯刀,哪怕是花钱再多也值得?” 他与何思安拼打了两场,结果屡战屡败。 廓地后来想了想,如果他有何思安一样的宝刀,结果就极有可能改变。 他的宝刀已经是百炼精钢,在吐蕃已经乃是顶尖的存在。 但是与保安团一个小小军官相比较,竟然吃了兵器大亏。 想来想去,他最后打卡保安团宝刀的主意。 “这个是杀胡刀,不能对外销售。”熊虎摇摇头,叹了口气。 廓地还是没有死心,双手高高拱起,苦苦哀求:“熊主簿,不要求多的,只是要购一把宝刀而已。” “这个宝刀,卖一般是不卖的。”看到廓地一脸的失望,熊虎下面一句让他又惊又喜。 熊虎是这样答复的:“虽然不对外销售,但是是保安团的兵马,则是免费使用。” 吐蕃这些人之所以成为贵族,不但有万亩田地,而且还有大量上千农民、奴隶及独立兵马。 吐蕃不像大宋,兵马及钱财掌握在朝廷手里,他们贵族事实上就是一个小小的王国。 过去所谓的赞普,不过名义上的统治者,是一个大贵族管治一群小贵族。 而现在的赞普更惨,由于实力还不如许多大贵族,更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听到熊虎此话,廓地陷入再难之中。 如果要兵器,就要成为保安团之人,失去独立地位。 如果要得到独立地位,就不能得到保安团的兵器。 怎么办,这是一个两难选择? 看到廓地陷入沉思之中,熊虎哈哈大笑。 他向着丹巴夫妇拱手一礼,翻身上马告辞,留下一个还在苦苦思索的廓地。 廓地苦恼,另外一人也苦恼。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巴桑。 巴桑与保安团马力一起出去,被千夫长次吉拦住。 看到巴桑跟着保安团后面,双方并没有撕杀,次吉怒不可遏。 他放下正在拼杀双方,带领两百兵马,纵马向着巴桑跑来。 马力看着次吉带来一百亲兵及另外一百兵马跑来,不敢大意。 他们马力不如对方,还要保护几百伤兵,形势极为严重。 “准备。”他掏出铁皮喇叭,对着手下喊道。 阵里还有九十名将士,一起举起手里的手持床弩,对准吐蕃重骑兵。 次吉看到对方拿出手持床弩,不禁暗暗惊心。 弩箭他还可以使用长矛抵挡一下,轰天雷他觉得难以抵挡。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马力这个阵弩箭倒是从地面捡了回来,但是火器已经消耗得一干二净。 虽然他怀疑马力火器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但是他不敢冒险。 双方大约相距一百步,这是一个安全的距离。 他远远地拿着长矛,指着巴桑问道:“巴桑,你竟然要跟着保安团在一起,究竟是为何?” “为何,你还没有看见吗?”巴桑拱手一礼,淡淡回答。 “难道,难道,”次吉反复打量他们一眼,指着巴桑后面的人,向着巴桑问道,“难道,你已经投降了?” 巴桑面色一暗,随即断然说道:“将军,我确实投降了。” “为何你要投降?你对得起平章政事沙门钵阐布吗?”次吉感觉自己肺部已经气炸,厉害训斥。 巴桑惨然一笑,摇摇头:“吾等单打也单打了,群殴也群殴,结果还是失败了。败得彻彻底底,败得无话可说,败得心甘情愿。最后才不得不投降。”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章政事沙门钵阐布在你们身上投下重金,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们今日投降的吗?”次吉铁青着脸,手里长矛继续指着巴桑,越来越激动地训斥对方。听到次吉此话,巴桑的手下有些惭愧低头,有些则怒不可遏。 他们纷纷抬头望着巴桑,看看他如何回答。 “平章政事沙门钵阐布投下重金,我们当然得为他拼命。我们自己认为,完全对得起他老人家。将军看看,我们损失极为惨重,三百人马,人人带伤,重伤及死亡几乎占了大半。”巴桑指着两百多担架抬着的将士,突然手里的长矛指着次吉,“反观将军,我们从寺庙进去时你们兵马是六百,现在兵马还是六百。我都怀疑,将军是真的在打仗还是假的的打仗?” 其实巴桑手下死亡不过只有极少,重伤极多,但是现在他们都躺在担架上面。 这次差不多担架一百个,除了巴桑及几个手下,他们不是抬着别人就是被别人抬着。 听到巴桑之话,他的一众手下望着次吉,脸上情不自禁露出嘲笑。 “你,你。”听到巴桑的讽刺的话语,次吉眼睛一转,突然哈哈大笑,“巴桑,你果然不会指挥,才伤亡如此惨重。” “虽然指挥无能,但是我问心无愧,不像某人,一味保存实力。”巴桑手里的长矛,突然指着对方,冷冷回答。 “明明无能,还要找借口。”次吉指摘一番,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话。 巴桑冷冷一笑,他把长矛插进矛袋,拱手一礼:“将军还有六百兵马,也好回去交差,告辞。” “将军,他这个态度,太气人,干脆把他拿下,交给平章政事沙门钵阐布。”看到巴桑这个态度,次吉亲兵队长顿珠不禁大怒,指着巴桑说道。 次吉看了看马力整整齐齐的兵马,摇摇头,叹了口气:“平章政事沙门钵阐布一共一千重骑兵,现在已经损失四成,不能全部丢在这里,不然就真的没有脸见人了。” “将军,那现在怎么办?”顿珠看到保安团手里手持床弩,顿时泄气,望着次吉问道。 次吉抬着看了天色,摇摇头:“现在已经是酉时了,天快黑了,应该回去向平章政事沙门钵阐布交差。” “将军,可是我们不但没有抓到那两个奴隶,更是损失四成兵马,如何向平章政事沙门钵阐布交差?”顿珠急了,担心地问道。 次吉想了想,叹了口气:“大论上万兵马,也被保安团击败。胡人对着他们围追堵截,同样损兵折将。不是我们不努力,而是保安团实在太厉害。虽然我们损失四成,但是还有六成兵马能够全身而退,比起大论及胡人,平章政事沙门钵阐布那里应该能够交差。” “将军英明。”听到次吉如此说法,觉得有理,点点头称赞。 看到次吉带着战马离开,马力才把手持床弩收回,发现自己手里全部都是汗水。 现在没有战斗,自然不是打仗的汗水。 这个汗水哪里来,自然是紧张的汗水。 刚才如果对方拼命进攻,他完全没有把握。 如果没有巴桑这一群伤兵,他还可以自保。 但是巴桑已经投降他们,马力就是自己战死,也要保证巴桑他们安全。 看到次吉带领兵马撤退,赵阳也松了口气。 马力松了手里带着汗水的驾驭战马来到赵阳身边,一脸凝重对着他说道:“将军,下属刚才紧张得要死。” “不但你如此,我何尝如是如此。”赵阳点点头,把手持床弩收起,表情突然轻松起来。 马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将军你也竟然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