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 曝露
气氛很微妙,在场没有一个单纯一根筋的人。阿凤这话就是铁手搓破窗纸一个大洞,李焕衍意味深长看向阿凤。 “再拖下去,道牧将土崩瓦解。”阿凤则淡淡瞥李焕衍一眼,淡漠中带着些许傲慢与不屑。 李焕衍也不气恼,也不理阿凤没有面对他,照样对着阿凤噘嘴不屑,漫不经心道,“我钟馗没甚办法,冥府暗鸦总该有办法吧。” “感情本仙方才讲话,你压根没往心里。”阿凤“嗤”一声嘲笑,看也不看李焕衍,直指道牧,铿锵有力,“倘若他本人觉得没有问题,你个一无所知的旁观者,懂甚?” 李焕衍一听,顿时来气,嘴巴大张,“呵”出了声,却迟迟吐不出话来。 “咔咔咔……”道牧身体出现裂缝,内火外涌,内外交汇。 火势迅猛,烧得周围扭曲,宛如水波纹一样,肉眼可见。 “时空波纹有人?”道法高深者与佛法精湛者皆看到火焰灼烧扭曲波纹中有各式各样的人、兽、妖等等身影。 “鬼道众生!”他们发现那些人、兽、妖都十分生动,也十分狰狞,混如活过来恁般。“那火能联通阴阳两界不成?” “果真是涅槃火!”人们话题也转至道牧身上,“一个凡人,一边登仙,一边涅槃,违背常理不提,他若不死,安然无恙,那便不是涅槃火,就算真仙道也没这幅光景。” 好事者们激烈讨论之际,火势疯狂喷发,李焕衍他们被逼退到边缘,无路可退。前边是熊熊的涅槃火,后边无边无际的奈河水。无论是沾染半点火花,还是淋上一点奈河水,都触发前生后世因果。 道牧情况更不乐观,身体裂缝愈来愈大,涅槃火呼呼狂喷,就像是窖中烧制失败的人偶,在烈火下崩坏,化沙成尘。 “哎哎!”李焕衍看不下去,也不跟童婕商量,直接扭头看向童伯羽,正要开口,立马瞪眼呆滞。 原来李焕衍转过头正好看到童伯羽随手将决刀扔下悬崖,“咕咚!”声音清脆,响彻云霄,也将李焕衍拉回神。 “丢了决刀有甚用处,给水里的妖魔鬼怪捡走,让岸上的人左手渔翁之利?!”李焕衍想破脑袋都想不通,决刀有灵无智,能起到甚作用,“直接让阿萌掀起惊涛骇浪不就行了!” “快走!”阿凤脸色大变,来不及等其他食人鹰,一身乌光闪耀,将众人连同阿萌一起笼罩。化作一头俊逸的食人鹰冲上云霄,背上驮着正是李焕衍他们。 呼呼,大火如潮席卷天地。此刻苦海范围,饶是阿凤也无仙力可用,差点被涅槃火沾染尾羽。一切都来得太快,李焕衍他们还未反应过来。 等他们反应过来,回头一看,道牧整个人就像是红彤彤亮橙橙的熔浆人型怪物,浑身发光喷火。血霞暗夜与龙皮金丝黑披风竟没被烧毁,反倒鼓气膨胀,仙光流溢,与道牧眉心那星辰般璀璨的光,相互呼应。 “这浩瀚无边的仙气,直逼整个织女星!”童伯羽惊色满面,心中话语脱口就出,当他反应过来为时已晚,李焕衍他们都以莫名的眼神看着他。 童伯羽脸色僵硬,目光灼灼环视周遭,见自己的声音并没有传出外界,只有李焕衍他们听得见,脸色立马缓和不少,“除非他一辈子在祝织山,否则逃不过一生追杀。” 闻得此言,李焕衍脸上凝重不再,呵一声,甩甩手,“死了好,死了最好,巴不得他死。”模样轻佻,语气轻快。 “你们李家势力已经渗透到织女星阴司?”童伯羽直言不讳。 “地藏佛法无边,亦无法改变阴司,我李家何德何能,就凭那虚无缥缈的李太白?”李焕衍嗤嗤笑,抿嘴摆头,也不知是对童伯羽的不屑,还是对自己祖宗李太白的不屑。 童伯羽冷哼一声,右手大挥衣袖,一股上位者的威压弥漫。李焕衍怎会畏惧威压,张口欲言,要暗讽几句,又见乌光闪耀。待乌光敛去,他们全都来到苦海彼岸,身后不远处就是天葬池。 “老鹰头呢?”童伯羽夺口而出,手中牧笛直指天葬池,却看着背对着他的阿凤,语气有些焦急,带着些许颤音。 “解脱顽躯,仙魂投入轮回了。”阿凤头也不回,语气淡淡,仿佛在说与她无关的事情。 童伯羽甩手背负在后,大步来到阿凤身边,“他怎能……” 童伯羽话才到半,阿凤立马瞥视,冷笑连连,“为什么不能?” “哥,你认识食人鹰主?”童婕眨巴着好奇的目光,袖袍下十指紧扣,青筋条条绽绽。 “我不认识那才奇怪。”童伯羽如童婕一般,面不改色回答问题,目光已经锁定在远方天葬山之巅的道牧。 “喔。”童婕点着头,一副了然在胸模样,“也是也是。” 阿凤却侧脸看童伯羽一眼,波澜不惊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童伯羽面不改色与阿凤对视,微微抿嘴,同样露出耐人寻味的神情。 两人短暂碰撞之际,童婕忽然一阵惊呼,接着周遭人海一片哗然。二人蓦然回首,就见道牧站起身来。 道牧方才站稳,右手猛地一扯,血霞暗夜被扯离体。呼呼,大火凛冽,自道牧体内喷涌。呱,一声清脆啼鸣,一只金乌从道牧天灵盖飞升,猛的爆燃粉碎,大火如潮如啸,将整个苦海天上地下都铺满。 阿萌聚精会神,直勾勾的看着道牧。当道牧的身体在膨胀,不断巨人化的时候,阿萌对着苦海奋力咆哮。声波肉眼可见,所过之处,涅槃火扭曲似蛇,奈河水却波澜不惊。 众人摸不着头脑之际,“锵!”刀剑出鞘声竟穿破奈河水,响彻天地。阿萌站着身来,狠狠踏落前蹄。人们以为会有甚大动静,却见阿萌前蹄扬尘,不见想象中的天崩地裂,轻视之意露出其表。 阿萌听得懂,也听得一清二楚,她却毫不在意这些人,每过十息便踏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