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路遇峨眉
初九，今天便是恩师张三丰的大寿之日了。可是，罗辰并没有身在武当山。时至今日清晨，他离武当山尚有十几里地。 按理说这么点路程，本来以麟儿的脚力，不过须臾便至。但是罗辰偏偏让麟儿慢悠悠的前进，丝毫没有尽快赶到的意思。原来，他是想刻意晚到一阵子。他倒要看看，少林等武林人士，是否还会如同原本的轨迹一般，在师傅的寿宴之上寻衅挑事。 正在官道上悠哉悠哉的走着呢，罗辰却突然皱了皱眉，抬头看向了前方。 只见前方不远处是一群身穿白衣的江湖女子，个个手持长剑，容貌清秀，一看便是大门派的弟子。这群人中，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灰布袍的老尼。那老尼身后背一背囊，看那样子，应是一把长剑。 武林中，能有如此多的女弟子的，应该便是峨眉派无疑了。更何况，那为首的老尼姑两条眉毛斜斜下垂，一副面向透着几分威严，想必除了灭绝师太也不大可能有其他人了。 罗辰看向了她们，而那为首的灭绝师太也看向了他。确切的说是他身侧的火麒麟，眼中满是惊愕吃惊之色。 毕竟，火麒麟气势极为庞大，即使是一般人站在跟前也会心生危机，更何况灭绝师太这样无感本就敏感的武林高手？ 初一见火麒麟，灭绝师太也是大惊失色。可紧跟着就想起了朱长岭的信件：那罗七侠有麒麟神兽相伴，如神如仙，不似凡人。 只是，让灭绝师太奇怪的是，罗辰并没有骑在麒麟之上，而是缓步随行，麒麟背上的，则是一个十一二岁，身着黄衫，生的十分精致的小姑娘。 迟疑了一下，灭绝开口问道：“来者可是武当派罗七侠？” 按灭绝本来的脾性和身份，是不会对武当二代弟子如此的以礼相待的。可罗辰身边毕竟是有那么个神兽，她实在是硬气不起来。 罗辰一看避不过去了，也是上前一步，抱拳一礼，道：“正是罗辰，见过灭绝师太。” “还真是罗七侠。”灭绝松了一口气，又说道：“我还以为朱长岭所言是在骗我，却没想到，世间竟真有如此神物。”或许觉得自己失言，灭绝又咳了两下，转而问道：“令师张真人寿宴就在今日，罗少侠为何不在武当伺候，反而在此逡巡呢？” “咦？大哥哥，她是谁啊？长得好可怕！” 就在这时，骑在麟儿身上的杨念昔开口说道。言语间却没有什么害怕，反而是跃跃欲试。 灭绝脸色一沉，被人当面讽刺又岂会高兴？可她又不好和一个小丫头计较，只能一时沉着脸不说话。 罗辰心中也是一阵的偷笑，这灭绝师太可不就是长着一副吊死鬼一般的眉毛吗？可是，虽然这么想，但是他却不能失礼，因此斥责道：“念昔，不可乱说。师太乃是你祖父旧交后人，如何能胡言乱语？” “哎？” “什么？” 一时间，念昔和灭绝都愣住了，看向了罗辰。 “师太乃是你祖父挚友，郭襄郭女侠后人。若从郭大侠那边算，师太还是你师姐呢。” “啊？！”念昔小脸一懵，呆呆的看向了灭绝。 “罗少侠此话何解？贫尼可不记得有这么个师妹！”那边的灭绝也是皱紧了眉头，面色不虞的说道。 武林中人对于身份资历看的及其的重要，她灭绝师太可从来没听师傅风陵师太说过有什么师妹。所以，在她看来，这八成是罗辰在诓骗她了。 罗辰拱了拱手，说道：“不知师太可听闻过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 灭绝一皱眉，脱口而出道：“神雕大侠，杨过？” “不错，念昔正是杨过杨前辈孙女儿，可不就是您的师妹吗？” 灭绝登时愣住了。郭靖是杨康结义兄弟，等于是杨过伯伯。这么一算，这杨念昔还真是她的师妹？ “师太若是不信，且看。” 说着，罗辰脚下一碾，直接挑起了一枚石子捏在了手中，然后信手一弹。石子便如同子弹一般电射而出，直接将路边的一棵一手粗细的树生生洞穿。 “弹指神通！”灭绝惊骇的喊道，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一招，在郭襄笔记中便有提及，但是详细的却没有记载。当今武林中，也只有她那个仇人杨逍会这一手了。可罗辰当然不可能和杨逍扯上关系，那就只能是——终南古墓了。 立刻，灭绝心思就微微一动，噌的一下扭过头就对着弟子们呵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喊师姑！” 众弟子一下子被弄得云里雾里的，这怎么就多出来一个小师姑了呢？问：突然多出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师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好吧，以上纯属胡扯。灭绝师太在峨眉的威严那根本就不用说，敢于反抗的不说坟头草已经三丈高了，但是也没落得好。师傅一声怒喝，众峨眉弟子立时不敢怠慢，纷纷俯首行礼：“参见师姑！” 罗辰也是一下子懵了，他就是开个玩笑，不至于这么热情吧？？这一下，怎么办？ 却是他低估了灭绝师太对于九阴真经的渴望。要知道，当年古墓可是仍旧有一份九阴真经的。若是能搭上古墓这条线，她灭绝岂不是不用寻找屠龙刀了？ 所以，灭绝才会放下身段，如此的热情。 有了这么层关系，双方之间一下子拉近了不少。灭绝看罗辰的眼光也不禁和善了不少。尤其是在听闻罗辰还和杨过学艺半月之久后，更是热情。若不是罗辰说自己并未拜师，估计她就上来称师叔了。 和灭绝周旋了两句，他也是明白了灭绝心中打的算盘。心中不由得感慨：这灭绝为人虽然狠辣，对门下弟子都下手毫不留情。但是对于门派崛起这一件事，却当真是让人无话可说，挑不出一丝的毛病。 感慨之余，罗辰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纵观倚天上下，灭绝师太心中有三个执念：其一，杀了杨逍，为师兄孤鸿子报仇；其二，希望峨眉能够崛起，成为和少林武当并驾齐驱的强大门派；其三，驱逐蒙元，恢复神州。 这三条撇开第一不谈，但剩下的两个都是好的。只不过，灭绝为人太过古板狠辣，遭人不喜。 再加上她为了给师兄报仇，硬生生将和杨逍的个人仇恨，发展成了峨眉和明教之间的仇恨，进而再和成昆等幕后黑手的动作一搅和，导致她成为了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的直接发起人，失了民族大义。 但终归，灭绝师太还是可以相信的。尤其是对武当来说，把这么个人推到敌对立场，怎么看都觉得亏得慌。 想到这里，罗辰心里一动，暗道：看来，这五大派，未到武当山，就得要先折损一部了。 嘴角扬起一丝微笑，罗辰解下了背后的天罪，拿在手中问道：“师太可识得此剑？” 灭绝微微一愣，看向了罗辰手中的天罪。 “噌！” 罗辰将天罪往外拔了一截，刹那间，就见一道寒光闪过，竟刺的师太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灭绝神色凝重的问道：“这就是天下第一剑——天罪？” “不错。”罗辰将长剑回鞘，说道：“只要师太答应我两件事，此次事后，罗辰便可以满足师太长久以来的心愿。” 灭绝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眼神闪烁的回道：“呵，罗少侠言重了，贫尼能有什么心愿？！” 罗辰轻笑一声，直接说道：“师太莫要诓我，须知师太手中的倚天剑也不过是杨前辈的玄铁重剑以及君子淑女剑重铸而成，其中关窍，师太莫非真以为罗辰丝毫不知吗？”“若没有把握，罗辰又何必出此狂言，徒惹人笑呢？” 灭绝嘴唇动了动，沉默了下来。 罗辰一看，再次趁热打铁道：“师太也可放心，罗辰定然不会让师太做什么违背良心之事。” 灭绝露出一丝意动，倚天剑中的秘籍之事已经困扰了她几十年了。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就差一点就能解开其中的秘密，饶是以灭绝师太坚定的心性也不由得为之动摇。 罗辰也不强逼，欠了欠身说道：“以师太的智慧，想必也能猜到罗辰所求的其中一事。” “你是指张翠山之事吧？” “不错。”罗辰点了点头：“罗辰也不奢求师太能出手相助武当，只需师太作壁上观，不要插手便好。” 灭绝皱紧了眉头，心中考虑起了其中的得失：张翠山事关屠龙宝刀，若就此放弃，屠龙刀必定是遥遥无期。可若不答应他，不仅用天罪断开倚天之事就此告吹，还会彻底的恶了武当。 想到这里，灭绝又不动声色的瞥了罗辰一眼，心中暗道：罢了，罢了，看罗辰这样子，十有八九便是为了张翠山之事而来。有这麒麟神兽在场，纵使五大派齐上也不定能成事，索性答应了他罢。 于是，灭绝沉吟了一阵，点头道：“可以，张翠山之事，我峨眉就此不管了。”“另一件事是什么？” 罗辰微微一笑，他就知道灭绝一定会答应。但是，另外一事吗······ 罗辰迟疑了一下，拱了拱手说道：“师太，若说起另外一事，那罗辰就不得不冒犯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师太海涵。” “但说无妨。” “杨逍。”罗辰轻轻的吐出两个字，便不再言语，观察起了灭绝的脸色了起来。 只见灭绝师太脸皮狠狠的抖动了两下，脸色阴晴不定的问道：“罗少侠想要说什么，直言便是，贫尼还不至于不让人说话。” “我希望师太能放下和明教的仇恨……” “罗辰！”灭绝大呵一声，气的浑身发抖，咬着牙说道：“你莫不是已经倒向了魔教，做了那魔教走狗不成？” 罗辰一下子就不高兴了起来，脸上出现了不愉之色。 什么叫成了魔教走狗啊？若不是看在你可怜的份上，非得教训教训你不可！ 是的，在罗辰看来，灭绝虽然表现得颇为可恨，可真细究起来，却也颇为的可怜。先是师兄孤鸿子被杨逍所害，按传言是气不过，可到底如何也无人可知。然后，自己培养的徒弟却又被杨逍玷污，还偏偏为了这个男人和自己作对。 说起来，灭绝虽然心狠手辣，亲手毙了纪晓芙。可是，细想一下，纪晓芙可是和殷梨亭有着婚约，她若不死，婚约又当如何？ 事情一旦传开，峨眉武当两派必定是颜面扫地，为江湖人所耻笑。 武当殷六侠未婚之妻被魔教贼子玷污，还诞下骨肉，江湖中人必定一片哗然。之后的风言风语更是足以将峨眉，武当拖下泥潭，让两派从此相互敌视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无论是从峨眉来说，还是从武当的方面来说，纪晓芙虽然有些可怜，但绝对是没有活路的。 而灭绝能亲手杀了纪晓芙，心中的苦楚又有何人能知呢？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而在收周芷若为徒之前，纪晓芙一直是灭绝最为看重的弟子，甚至是当做下一代掌门人来培养。亲手灭杀，她心中岂能真的没有一点的痛苦？ 所以，罗辰对于灭绝师太，虽然不喜，但也恶不到哪里去。因此，他还是将话说得更清了一些：“师太，罗辰并不是不让你向杨逍报仇。只是，师太这些年所作所为，未免有些牵连甚广了。” 灭绝初一听到前半句，面色稍霁了几分。可一听到后半句，眉毛立刻就倒竖了起来：“罗少侠这是何意？魔教贼子，多行不轨之事，人人得而诛之！莫非，罗少侠真是要为那魔教贼子开脱吗？” 罗辰抚了抚额头，一脸无奈的说道：“师太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灭绝直视着他，脸上仍旧是怒气未平，身边的弟子早已退出十几丈远，根本就没有上前。 “师太，明教家大业大，尤其是在教主阳顶天失踪之后，更是四分五裂，被弄得乌烟瘴气的。 可是，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明教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有那么些害群之马也属正常。可是，明教纵然有再多的不是，他终归是目前反元力量中最强大的一股。 所以，罗辰希望师太在找杨逍报仇之时，能够将范围缩小一些。晚辈也不说什么只限于杨逍一人，因为你我都知道那不可能。只是，晚辈希望师太能够以神州安危为重，将目标缩小在杨逍和他手下的天地风雷四门即可。” 一番话说的灭绝久久无语，脸上的怒气也淡了下去。但是，她心中终究是有气，没有立刻答应。 “此事师太可考虑考虑，在试剑大会结束之前给我答案就好。另外，师太还请放心，即使你不答应，罗辰也会为师太断开倚天剑。只是，罗辰希望师太能以大局为重，万勿坏了这反元大好的局面。” 说完，罗辰便翻身上了麒麟，将杨念昔抱在怀中，继续了自己回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