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黄泉的乐章
基因支持着生命的基本构造和性能。 储存着生命的种族、血型、孕育、生长、凋亡等过程的全部信息。 生物体的生、长、衰、病、老、死等一切生命现象都在其中。 因此,基因具有双重属性:物质性(存在方式)和信息性(根本属性)。 江子涯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正是来自于这些生命最基础的序列。 内含子之中那些旧码,人类在进化过程之中丧失功能的基因部分,都在快速的转变着。 直到他身体细胞内的结构基因全部变成可编码序列。 生命的掣肘在这一刻被打破,原来这才是完整。 江子涯已经醒来不知多久,三天?五天?还是一周?时间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抱着和音的遗物,愣愣的坐在那里。 他的脑子里混乱成一团,一个又一个记忆的片段出现在脑海里,那么的清晰,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般。 “江先生,你是第二个享受我宝贝孙女制作美食的男人。” “江,戴上这个挂坠,永远永远!这是我能给你的最珍贵的东西,这是我的生命,代表着永恒。” “江,答应我,无论如何,从这一刻起,挂坠不可以离开你的身体,你要发誓,很认真的......” “爷爷问我后悔把挂坠送给你吗,我的回答是幸福的,你是我的一切,我完全属于你,我很自私......” “江,我想你!” 此时此刻,江子涯才知道,胡图费尽心思去寻找的那一颗唯一成功的不死药在哪里,根本一直都在自己的身上。 福田正裔,这个徐福的后人,他就是一个老狐狸,声称毁掉了唯一成功的不死药,而实际上,他把这世界上的唯一,送给了自己的孙女。 一个早已厌世的老人,愣是为了自己的孙女,用药物坚持活到一百二十岁,这种牺牲,恐怕比壮烈赴死更加难过。 和音的家族,从徐福寻找不死药开始,流落到R国,成为最大的一支姓氏,直到最后,他们的后代终于找到了不死药,然而吃的人却不是秦王。 不过,他们总算是完成了使命。有始有终。 和音把挂坠送给江子涯的那一刻,就是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死在江子涯的怀里,让自己完完全全属于他。 他在用和音的生命活着。 “砰!” 一声枪响,震彻黑暗的世界。 那冒着红光的子弹穿透了江子涯的心脏,自他的后背射入进去,在前胸飞射而出。 “噗通”一声,江子涯就保持着坐姿,拥抱着和音的遗物栽倒在地。 一个脸上带着半截铁皮面具的男人,头戴佐罗一样的黑色帽子,身上披着猩红的斗篷,手里拿着一把左轮手枪。 那把枪很精美,不像是杀人的利器,更像是一个艺术品,上面布满了精美的条纹。 耗子等一群人,就在这人的身后。 “罗宾先生真不愧枪王的称号,即便是在完全黑暗的夜里,也能凭着人体能量的微光射杀敌人,真是了不起啦!” 罗宾面无表情,或者有表情,反正也看不见。 他漫步在阁楼里,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江子涯,欣赏着自己创造的伤口,非常的满意。 “这座别墅以后归我了,你们也归我了!” “是,大哥!” “不!不!不!肥猫是你们的大哥,而我是你们的王,这一枪也算还了肥猫当初异变时救我的人情。” “枪王大人,您真是一位念及旧情的人啊,在如今的世道,还能记得恩情的人,真的是不多了,能跟随您,是我们的荣耀。” 耗子真的是很会说话的。 罗宾眼睛扫过那几名女子,最后定格在一个娇俏的女人身上。 “你,你是肥猫最宠爱的安妮吧?” 那娇俏的女人急忙上前一步,躬身道: “枪王大人,我正是安妮。” 罗宾点了点头,对着安妮说道: “我的兄弟肥猫宠爱你,我会一如既往的,来到我的身边,小母狗!” 安妮自然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但是她没有选择,或者说,她觉得这是她的荣幸,毕竟无论是谁,只要是男人,都会让她活的很好,生理和心里都是,尤其是物质。 耗子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使眼色,几个人无声的退去,阁楼上只留下一俱尸体,一个遮着脸的男人和一个女人。 罗宾喜欢血腥的味道,所以他留下了江子涯的尸体,没让人收拾走,真很刺激不是吗? 他也没见过江子涯,所以对于死去的是个年轻人没觉得奇怪。 耗子那些人没有异化的视力,在微光下,看不清楚,没有发觉。 安妮则在罗宾点起蜡烛那一刻,就被一双大手弄的瘫软,哪里有机会发现。 于是这诡异的房间里,想起了肉与水的奏鸣曲。 喘息,欢愉,放荡,凶猛,堕落。 谁也没发现,床的不远处,屋地上血泊中的江子涯,前胸后背的伤口停止了流血,伤口参差不齐的边沿开始收缩,变得光滑。 足有乒乓球大小的伤口,竟然在一会的功夫,变得只有指甲盖大小,而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地上的鲜血不见了,似乎那鲜血不能容与这个空间,流出来没多久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呼......” 微不可闻的呼吸声,混杂在那欢愉癫狂的交响曲中,就好像暴雨天的一滴雨水,激不起一丝涟漪。 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猛地睁开,那眼眸黑的纯粹,就好像这世界上,你再也找不到比那眼眸更符合黑色的东西。 偏偏那眼眸周围却又那样的洁白。 这世界的黑暗,在这双眼睛下毫无遮掩,任何有热量的东西,有生命的东西,身上都会有微光,而这光线,便足以让这双眼睛看清楚这个世界。 床上颠倒的雌雄,是那样的肆无忌惮,就好像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二人。 江子涯缓缓站起身来,在护腕里掏出三棱军刀。 他走的很慢,似乎在享受这一具熟悉但又陌生的身体。 它是如此的年轻,活力四射,生命之火燃烧遍每个角落,哪怕是整个大地上的春风搅混在一起,也没有这般旺盛的生命力。 “嗒!嗒!嗒!” 没有丝毫掩饰的脚步声传出去,让床上癫狂的生命刹那间静止...... “嗒!嗒!嗒!” 均匀的,带着牵动人心脏的节奏,那似乎是一首赞歌的前奏,而那乐章来自于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