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短短的漫长
收费站前的公路上，到处都杂乱的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汽车。 就是通往深城那一侧的高速路上，也是一样，密密麻麻全是汽车呆立。 没有人，只有车。 或者应该这样说，那就是没有活人，毕竟尸体却是不少的。 短短几天的时间，那些凌乱的汽车群，已经接近一半被绿色的植被掩盖，偶尔一个车窗里露出已经没有了血肉的骷髅。 “只能下车步行了！” 毛俊贤对着赖敬国说道。 江子涯看着通往深城的高速路也彻底堵死，不由得有些心里烦躁。 此时此刻，他距离自己五十年前的家，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前提是可以开车的情况下。 不过他猜测，这种拥堵，最多是这一段，自己可以尝试飞过去一段距离，实在不成，那就慢慢飞到深城，反正自己已经是如此的迫不及待。 “你们去羊城吧，我在这里直接去深城，咱们后会有期！” 江子涯对着已经下车的众人说道。 毛俊贤有点害怕，对着江子涯说道：“江老，要不您还是和我们一起去羊城吧，没准有去深城的车队，您到时候也好有个伴，自己一个人多危险不是。” 江子涯知道这小伙子心里想的什么，于是笑道： “你仔细看，收费站内的马路很干净，也就是说，你们走过这段路，到了收费站内，就等于到了安全区域，别担心了，羊城是重城，绝不会被昆虫野兽占领的。” 几个人朝着里面仔细一瞧，EMMM，看不清，倒是赖敬国拿着望远镜一看，心下不由得佩服江子涯的眼力之强。 赖敬国端端正正的给江子涯行了一个敬礼，声音洪亮的说道： “江老爷子，您的救命之恩敬国铭记在心，待我完成这次任务，就去深城找您，照顾您一辈子！” 江子涯笑了笑，摆手说道： “不用啦，我估计不会再见到你们了，要是感激我，那就帮我照顾好曹兮儿这个小丫头，我想她应该是故人之后。” 曹兮儿一愣，脸上显出惊讶，脱口而出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江子涯笑着说：“因为你信我，知道我。” 曹兮儿似乎很开心，拉着江子涯皱皱巴巴的手，眼睛里含着泪，说道： “您还记得曾经有个邻居，叫笑笑吗？您还开车把她的草坪压坏了，您还记得吗？” 五十年对于别人是五十年，但是对于江子涯不过是一眨眼。 他又如何能够那么快忘记如花般漂亮的邻居。 那个美女牙医，以及那只被二哈小加刨出来的波斯猫尸，胡图在猫尸身上展现的美容美发技巧等等，那都是他与笑笑共同的美好回忆。 （注：详见荒野巅峰一百八十一章，猫命案。） 江子涯老态龙钟，莫名的眼睛有些湿润，连连点头，说道：“记得，当然记得！笑笑还好吗？” 曹兮儿摇了摇头，哭着说道： “您的朋友，邻居笑笑就是我的奶奶，她五年前去世了，您的事迹，都是我奶奶讲给我听得，江爷爷您知道吗？您就是我的偶像，您的比赛视频我都看过，也是因为这样，我才学习形意拳，学习枪法。” 江子涯听说笑笑已经去世，整个人沉默了几秒钟，刚刚紧起来的心弦，一下子又变得空唠唠。他现在最期望的就是能遇到一个故人。 哪怕是没说过几句话，仅仅是认识的人就可以，那样似乎自己才是属于这个世界，才有那么一点点存在感。 但是接下来，江子涯抽了抽鼻子，开始倒腾起来。 这一倒腾，可把旁边几个人吓坏了。 饮料，啤酒，快乐水，面粉，大米，泡面，都是成堆的倒腾，最后他笑着摆在地上几长趟的架子，上面摆着的都是女孩子穿的漂亮衣服。 “丫头，看上哪件就拿哪件，全喜欢就全拿走，嘿嘿，也没备什么见面礼，对付一下。” 女孩子哪有不喜欢漂亮衣服的，现在人的身上，衣服都是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能完整那就不错了。 这一下看到怕不是几百件，顿时脸上都笑开了花。 江子涯在中车上下来那几个人贪婪艳羡的眼神下，把食物都收了起了，丝毫没有分享的意思，老江可没上过幼儿园，从来没学过分享。 曹兮儿挑了两套运动服，一件防风衣，两双耐克运动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甜丝丝的喊了一句：“谢谢江爷爷！” 江子涯把剩下的衣服又收了回去，在小丫头耳边，声音很轻的说道： “以后若是有机会去深城，就到XX小区，24号别墅，那有个掩藏很好的地下室，我会留很多食物和衣服在那里，现在不能给你多了，那是灾祸，去吧！” 曹兮儿抽着鼻子点了点头。 突逢末世，亲人离散，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孤苦伶仃，若不是幸运成了异化者，又有一身功夫傍身，怕是早就丧命在虫口之下。 此时此刻，江子涯就像是一个亲人长辈，让小丫头的心里也有了那么一点温暖，但是紧随着的，就是分离。 曹兮儿很清楚，自己不能和江子涯同行，因为羊城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有能力，不愁活不下去，因为JUN方会邀揽异化者。 云淡风轻。 最起码江子涯的背影看起来是这样的。 只是，他的心里是否也是如此轻松，那就不得而知了。 预感自己的死亡，并且大概知道时间，这种等待的感觉，并不美好。 龟裂的高速公路，参差不齐的绿色植被，东倒西歪的各色车辆，横七竖八，奇形怪状的尸骨。 这就是江子涯飞了两个小时的所见。 不是不能步行，而是太过危险，江子涯不止一次看到比巨蟒还大的蚯蚓，在柏油里翻滚，拱裂一片路面。 想来，不需要太多时间，人类文明的痕迹，最少有八成会彻底消失。 血月再次升上天空，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比以前高大了许多，并不是大山长了个头，而是因为里面的植物变高了，变大了。 当江子涯看到那一环山脉，不由自主的加快了翅膀扇动的速度，因为他很清楚，过了那如黑色巨蟒一般的山脉后面，就是自己的目的地，深城。 “终于要到了吗？和音，我来陪你了！” 往事一幕幕，完全不受控制的袭上心头，竟都是欢声与笑语，原来回忆真的会剔除所有的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