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一无所有了
将女子趴在地上的羸弱身子正了过来，楚啟凡指尖轻挑，伴随着一股极其好闻的味道，遮掩在女子面容之上的宽大帽檐已是被他掀开。 寂静的魔龙岭，黑的深沉，女子的面容本该与这夜色一并消沉，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因为女子的容貌实在是太美，美到夜色都无法将之模糊，美到楚啟凡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形容。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女子此刻已是陷入了沉睡之中，叫人无法想象美人睁眼之时的美丽。 有些尴尬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楚啟凡将女子的兜帽又拉扯了下来。 那种美实在是有些勾人心魄，叫人不敢再多看一眼。 他缓缓出了一口气，随后轻轻将女子的身躯放下，先前心中的想法已然被他证实。 因为身旁这女子就是那日将黎烟泠带走的那个女子，两者的容貌完全一致。 “小子，我决定了，这女的，咱得救，不为别的，只图侠义二字！” 花无常的身影悄然从帝玉之中飘荡出来，正气凛然地开口说着，这让楚啟凡不禁朝他翻了个白眼，心想先前可没见你这么自告奋勇。 “嘿嘿，其实我想通了，这女的其实也不算太坏，先前对你出手多半也只是把你当作那二人的同伙了，你说这地方大晚上根本见不到几个人，那种情况要换我我也肯定对你动手！”花无常理所当然地自我麻醉着，乱七八糟的胡诌了一堆。 “你说的对哦！”楚啟凡没好气地应了一声，道：“挨刀子的是我可不是你！” 嘴上这般说着，但自从心中的想法被证实，他就没有置女子不顾的意思。 而且花无常的话虽然闹的他耳根疼，但不得不承认其中还是有那么些道理的。 只不过…… 想到这里，楚啟凡看了看女子，又是叹了一口气。 就如女子先前绝望的话音一般，没有了修为，活着便无意义。 纵使他此次就够将女子救回，却肯定救不回其已死的心。 心死了，人活着也等于死了。 “唉，让花大爷我好好看看！” 就在楚啟凡思考人生之际，那边花无常嘴上嘀咕着的同时已是蹲下身子，伸出虚幻的双手在女子身上一顿乱摸了起来。 “花大爷，你可积点德吧！”楚啟凡鄙夷地瞥了他一眼，道。 听到他的话，花无常扭头道：“枉你还观读了那么久的太上医经，难道看不出来我正在借点穴之法帮她放松放松身子吗？” 如其所言，人体之上大约有着七百多个穴位，譬如什么单穴双穴死穴等皆在其中，且各穴位的作用不一，为病人治病时，医者可以通过刺激相应的穴位以到达治病的效果，也就是花无常现在所在做的，只不过比之正常情况，后者手上的多余动作明显多了点。 “唉，算了，你自己悠着点！”楚啟凡摇摇头，悄然别过脸去，眼不见为净。 不多一会，花无常的声音传来，只不过话音之意却不比先前的随意：“小子，这娘们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我暂时以元气压制了她的伤势，你赶紧带着她走出这破地方！” “我？” “赶紧的！”见楚啟凡有些犹豫，花无常催促道：“灵火你不想要了？这娘们的储物戒你不想要了？” 灵火的重要性花无常很早就像他讲述过，闻言，楚啟凡深吸一口气，脑海之中却是出现了一个机智的想法。 那就是直接将女子放入帝玉空间内，那样应该会省去很多小麻烦。 不过只是刹那功夫，这个念头便被他打散，先不说帝玉能否装活物，就算能，若是女子突然在帝玉中醒来，那他的秘密不就暴露了？ 更何况帝玉之中还有一个花无常，对于花无常的品行他是有些不放心的。 这样想着，他还是俯身将女子绵软的身躯抱起，随后低头深深了看了一眼怀中佳人，见后者并无醒来的迹象，他再次舒了一口气，开始朝着远方行去。 黑夜如纱，朦胧少年单薄身型，却是清晰了孤单的脚步声。 帝玉空间中，花无常目光直指远端那黑得深邃的夜色，眼中表露的，是一种更比无尽夜色的深邃，他的心思，看似猖狂，却从不行无意义的棋。 女子伤得很重，却并没有他所言的那般危在旦夕，他之所以刻意强调女子的伤势以及灵火，只是想让楚啟凡早点远离这是非之地。 唉，这娘们杀人也不杀的利落点，这不，还要本大爷给她擦屁股！ 一边想着，花无常的手中，两枚相同规格的传音玉已然化作了飞灰。 某处，三道人影静静而立，看他们所在的位置，可不就是楚啟凡先前所在的地方吗？ “这两个废物，连个半残的人都抓不住！” 此刻，望着地上那两具血气升腾的尸体，百里流云脸上阴霾一片，显然心情非常地不平静。 “少爷，那黑衣人的手段不俗，只怕来头不小，我只怕……”瞥了一眼尸体，百里流云身后的一个随从开口道。 “笑话，在这世嘉帝国我百里一族还没真的怕过谁！”百里流云语气猖狂，道：“纵然他是其它四家族的人我要杀了那便杀了，而且……” 百里流云话锋一转，继续道：“这两家伙虽然是废物，但好歹也是姓百里，可不能白死。” “我们追！” 百里流云左顾右盼一会，然后选择了一个方向已是动身追了上去，见状，身后的两个随从心中有些无奈，但却不敢多言，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前者追了上去。 只是三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选择的方向根本就是一条错误的路线。 夜未央，云未散，遥遥某处，花无常浅笑一声，目光之中多了一分戏谑。 “这三个冬瓜此刻怕是在那错误的方向渐行渐远吧！” 百里流云为何会二话不说地选择那错误路线？因为花无常临走前在那个方向留下了零星的灵魂波动，这也让前者误以为那个方向有状况，想都不想地就追了上去。 花无常这个举动虽然看上去简单，但却并非一般人所能做到的，起码也要在灵魂之上有着极高造诣的人才有可能做到，其余的，一律免谈。 “唉，靠着提魂果好不容易才增加的些许力量就这么被挥霍掉了，倒霉倒霉呐！” 一边自语着，花无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俊逸的脸上突然闪过一种难以察觉的狡黠，算计之意，尽显其中。 朦胧之中，苏止情疲惫地睁开了双眼，眼帘之中，不似记忆中的黑，而是一抹白，白的亮丽，白的让人舒服。 白，象征着光明，象征着希望，只是一眼，她就知道自己依然活着，只是……希望又是什么呢？ 相比而言，绝望她倒是知道的很清楚，起码体内空荡荡的元气可以清晰地告诉她，也不会欺骗她。 片刻后，感受到身子有些颠簸，苏止情意识到了什么，她目光上移，望着那个模样异常清秀的少年，美目之中，不是羞怒，却添疑惑。 这一刻看得清了，她才现这个少年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你为何要救我？” 话音突起，让得楚啟凡下意识地望向怀中的女子，见到后者美目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他的心神竟是有些恍惚。 太美了！ 失神之后，楚啟凡意识到自己模样似乎有些不妥，于是清了清嗓子道：“你死了我的灵火就没着落了！” 闻言，苏止情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心中作何想法，而楚啟凡却是继续说道：“而且……” “我见过你的，只不过那时你是贵人，容易忘事，所以应该是记不得我的！” 话音一出，苏止情的目光放向远处，沉默了一会，道：“这是哪？” “不知道，但反正是出了那鬼地方了！”楚啟凡摇摇头，他就只管没日没夜的赶路，能出那魔龙岭就行，哪还管其它？ “放下我吧！”某一时刻，苏止情舒了一口气，道。 “你想死？”楚啟凡瞥了她一眼，道。 苏止情将玉指之上的戒指取了下来，道：“放心，戒指所设的灵魂禁制已经被我解除……” “我不能看着你死！”楚啟凡并未放下她，自然也腾不出手去接过戒指：“我与黎烟泠，算是朋友，你是她师姐，我不能这样做！” “我可是险些杀了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记得，但我也知道你只是认错了人！”楚啟凡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否则以你的实力若真的想杀我纵使我想跑也是跑不掉的！” “你不懂的！”苏止情呢喃着：“我这样的人，失去了修为，便等于一无所有了……” “你不过是在害怕罢了，你害怕面对你的师妹，害怕面对那樊语嫣，害怕面对你所说的流云仙宗……” “我很感谢你，但你不是我，你没有失去修为，你当然可以说的那么坦然！” 苏止情情绪有一些波动，显然是被楚啟凡的话语给刺激到了。 “坦不坦然，谁知道呢？” 楚啟凡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望着前方，道：“是生是死是你的自由，我放不放下你也是我的自由，你要寻死，那也至少等我们分别后再去死……只是……” 他的话音稍稍停顿，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 “你生得那么好看，死了，太可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