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巧遇
新的一天，总会有新的希望。 陈旭神气活现地站在街上拦车，可这里毕竟是郊区，出租车总是坐满了人。 没法子，陈旭只好灰溜溜的去到便利店找零。 在这家店里，陈旭指着一包125元的烟，要了。他是“有钱人”了嘛，当然要品品以往从来没抽过的烟，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操！这也没什么区别啊…… 一边喃喃骂着，一边考虑今后抽的烟该定在什么价位，公车已经驰到了。陈旭把才抽了两口的好烟甩在身后，几步就跨进了公车。在将两元零钱递向收钱箱之前，他顺便看了车内一眼。然后目光缩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但是，等等。 有什么不对劲。 突然间，陈旭心头激灵。他回头了。他的这一眼瞥去，立即就与一双圆滚滚的眼睛对上了。 周紫繁？！ 撞鬼了，这都能遇到！ 难道是心诚则灵，满天菩萨保佑吗？不错，陈旭在出门前，的确是沐浴熏香祈祷过满天神佛的，这是件大事，关糸着他后半生幸福，他这么做，无可厚非，很正常嘛。 只是，竟然真的应验了，陈旭还是很吃惊的。有那么一二秒钟的时间，陈旭的脸色严肃又庄重，充满了虔诚——他在敬畏，或者说迷信，立即对着冥冥中的存在，拼命地许愿。 好了，许愿结束了。他的脸色又恢复了自然，目光落在周紫繁眼睛上面。他在微笑，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漫步前行。 这时候车内的所有位置都有人在坐着的，周紫繁也在坐着，她的纤细手指紧紧地捏着一条窗幔，用很古怪很震惊的眼神看着陈旭。 乌溜溜的眼睛真是迷人，陈旭的笑容更多了。不过陈旭并没有马上去说些什么，而是抽出了一张50零。手指一捻，脆滑，递给了周紫繁旁边的人。 “可以吗？”他问。 那是个中年女人，目光在绿油油的50元上停顿了……一秒钟，立即算清楚了得失，抓过钞票，愿意让位置给陈旭。 “你干什么？” 周紫繁猛地站了起来，警惕的瞪着陈旭。 刷！ 全车人的目光都凝聚了过来，以为遇上了公车狼，甚至有人在调整手机，准备视频。 “看什么看？没见过泡妞吗？” 陈旭脖子一昂，就要把这句话吼出，不过话语从嘴巴里吐出，却完全变了味道。 “巧了，这都能遇到，周紫繁，你今天真精神。”他熟人似地打着招呼。 于是乘客们的目光收了回去，彼此认识的么——无聊。 而周紫繁的反应是，一下子变得心虚起来，眼睛躲闪游移，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直视陈旭了，低声道：“你坐下，别乱嚷嚷。” “好。”陈旭笑着应了，坐了下去。 公车疾驰，车内再次恢复了宁静。不时的上人，下人，很正常的一趟班车。 陈旭坐在周紫繁旁边，一路上并没有该意的去交谈，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他还是捻得清楚的，此刻优哉游哉地越过周紫繁的脑袋看向窗外，眺望着沿途风光。 他眺望向窗外时，顺势观察到，周紫繁很紧张，脸上越来越红彤起来，身上自自然然的散发出一股少女香味。陈旭轻轻地一吸，很好闻。他觉得要打开周紫繁防备的外壳，压力不大。 可问题在于，突破口，还有点不好找。 就这么干坐着嘛？ 然后到了站点，两个人各走各的，如同没有交集？ 陈旭有点为难起来。一边是欲速则不达，千万要稳住，另一边又担心可惜了这个难得机会，左右为难。 天遂人愿的是，周紫繁侧头了，漆黑的眼珠子看向陈旭，有一些难为情地商量：“你不要一直看着我，好不好？” 陈旭笑了，指了指车窗说：“风光有点不同，我有些出神了。” 周紫繁说：“哦。”欲言又止。那是一种窗外的风光，你改天再看，现在，你该目视前方好不好的诉求。陈旭看懂了，陈旭一丝犹豫都没有，双手抬起，捏着自己脸皮，做了一个恶恶恶的鄙视表情。 周紫繁愣住了，错愕地看着陈旭。陈旭的手放下了，冲着周紫繁，干净的笑了笑，态度轻松。 于是周紫繁也笑了起来。 那笑容同样是单纯和愉快的。没有任何多余的意味。陈旭满足了，刚刚的学小孩一样卖萌不重要，总之已经有了良好的开局，不是吗，这就是撞击。 他笑着掏出烟盒，弹出一根递过去，“抽烟。” “不。谢谢。我不会。” 周紫繁摇头不要。她在拒绝的时候，好像很想笑。她的肩胛耸得高高的，包围了脖子使劲摇头，嗓音乖乖的弱弱的，似乎已经对陈旭没有那么抗拒了。 陈旭目光闪动，他觉得对周紫繁的了解越来越多起来，可以断定周紫繁是那种心地善良没有什么防范意识的宅女。这种人一般智商都不高，你对她释放善意，她们通常都会回报，且是……加倍。 陈旭对于这一点很是笃定。因为他的朋友中，就很有几个类似的人。果然，陈旭的判断没有出错，周紫繁开始释放她的善意了。她思索出了另一个话题，有一些不好意思地询问：“你那天，为什么要同我三叔打架呢？” 陈旭苦起脸说，你三叔好凶，咄咄逼人的，我以为是碰到了个街头混子。 周紫繁说：“是吗？怎么我总觉得你比我三叔还像坏人呢？” 陈旭发现周紫繁比想像中还要好说话，这个女人的表情没心没肺，单纯得像个小孩。但是同时，陈旭的潜意识又不得不承认，她的亲和力真的很强大，就像是……动漫中的简单少女，和她在一起，很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意味。 基于周紫繁的单纯，陈旭和蔼地回答说：“那你看我现在还像一个坏人吗？” “你就是。”周紫繁很肯定地点头。 “哈哈。”陈旭大笑。 周紫繁也笑，然后她把脑袋缩回，目视前方，有了要就此打住的意思。 陈旭见好就收，坐在那里，不敢再去撩拨她了。 这是一趟从前面镇子开往城里去的班车。到往市中心，一般需要半个钟头时间。陈旭不知道周紫繁为什么会从前面的镇子上车，这个他不关心，默默想事时，他注意到，周紫繁掏出了手机来，朝车窗边缩了缩身子，耸起双肩在那里打字。 她打了许久，皱着眉头，有些出神。 陈旭当然是想知道她敲了些什么字的。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了。 于是陈旭站起，装着活动身体，目光睨向手机。 灵魂爆炸的事件出现了。在离陈旭不到半米远的手机频面上，好几排字体，恭顺地迎着陈旭的视线。 吐泡泡的鱼：三叔，那天打了你的那个坏蛋，就坐在我身边，吓坏我了 我要上天：是那天超市里的那个 吐泡泡的鱼：是啊。我怕 我要上天：别怕，稳住他，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吐泡泡的鱼：正坐在凌云到市中心的班车上呢，还有五分钟就要到站了 我要上天：稳住，我动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