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猎人和猪猡
毫无疑问，奎恩现在居住的这一栋房子，曾经有一名失魂人在此居住，后来，他应该是意外死去了，如果是被教会抓住的话，这间密室肯定会被捣毁。 他死去之后，这间密室有其他人来光顾过，或许是某些隐秘的邪恶组织，又或者是另外的失魂人，他们搜刮走了所有有价值的东西。 这一本日记却留了下来。 这是一本黑色封皮的小册子，里面的日记内容大约有十来页，不是被人撕去了，而是日记的主人并没有每天都写的习惯，每一页日记的时间间隔，都挺长的。 很有可能，日记的主人，只记载了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事件。 这些内容或许对其他人没有什么帮助，但是对奎恩来说却是未必！ 将日记本拿在手上，奎恩没有急着去阅读，而是仔细的将这间小密室，继续搜索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发现之后，这才拿着这本薄薄的黑封皮书册，回到了外面的房间。 坐在书桌旁，奎恩将旧煤油灯的灯芯挑了挑，让灯光更亮一些，将日记本上的灰尘和蛛网擦了擦，这才将其打开，仔细阅读了起来。 “我被感染了……我做梦都想不到，这样恐怖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亲爱的月神啊，您最忠诚的奴仆艾露莎，究竟犯了什么错？” 接下来就是一阵烦躁疯狂的混乱字符，还有一些泪渍在陈旧的纸页上清晰可见。 这日记的第一句话，就吸引了奎恩的注意。 感染？ 什么感染？ 他继续阅读下去，这才渐渐明白过来，这位名叫艾露莎的女士，所指的感染，是指成为失魂人！ 按照她在日记中的描述，这位艾露莎女士，是银城中一位裁缝的女儿，是一名中上层的市民，过着充实而且无忧无虑的生活，像所有二十岁的少女一样，她有着一个爱慕的年轻人，有着充满青春活力的日常。 不过，这一切美好和安宁，在一个漆黑的深夜全都忽然破碎了，那一天，她像平常一样，虔诚祈祷，然后安然入眠，可是这一晚睡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感到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她被阴冷给惊醒，立刻发现，清冷的圆月之下，有一朵半透明的，灰白色的，如同云一样的东西飘了进来。 它就像是一朵残缺的幽灵。 艾露莎惊恐的发现，这东西飘进了她的身体，然后她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她还以为那是一个噩梦，可是从那以后，她就渐渐感觉到，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她心底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渴望，她莫名的时常想杀人，她曾经深深的爱慕一位叫瓦尔的青年，现在这种感情也开始淡漠起来，她心底甚至开始幻想自己是如何割破他的咽喉，吸吮他滚烫的鲜血…… 艾露莎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她时常感受到一种刻骨的孤独，在这人群密集的银城之中，她有很多朋友，却找不到任何共同语言，她是一个异类，一个异端。 艾露莎的性格开始变得孤僻怪异起来，直到她感染后的第一个猩红之月降临…… 看到这里，奎恩敏锐的察觉到，那一朵从窗外飘来的幽灵一样的东西，或许就是失魂人感染的关键，如果这真的不是艾露莎的噩梦。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它从哪里来？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力量？ “狩猎之夜，实在是太美妙了，鲜血是世界上最甘甜的至宝，她比女神更伟大，比圣饮更令人舒畅，我突然发现，过去的自己真的太蠢了，为什么要压抑内心的渴望呢？这座城市里的普通人，不过是圈养的猪猡，而我，是伟大的猎人！” “赞美鲜血，今天我找到了组织，遇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乌鸦女士！虽然我从没有见过她的脸，但是我发誓，我已经爱上了她，她就像黑暗中的先驱，无所不知，她让我更强，我迷恋这种感觉，但却更迷恋她身上的气味……” 从这里可以看出来，这一位艾露莎遇上了另一位女性的失魂人，而且非常古怪的是，这位曾经的异性恋女士，忽然爱上了女人。 这位乌鸦女士，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 亦或者是她使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奥术？ 这些东西，奎恩不得而知，不过他从这些疯狂的言语之中，找到了更加有价值的消息，他在艾露莎的日记里，发现了关于血核药剂的记载！ 血核药剂，据说是用特殊之人的鲜血，制作成的邪恶魔药，是失魂人，以及许多黑暗生物的最爱，吞噬它，可以提升疯狂之力。 这东西，还真的是拿来喝的，奎恩已经得到这玩意很久了，但是处于谨慎一直没有使用。 通过日记来看，艾露莎应该是从乌鸦女士的手中得到过一瓶，她饮用了这东西之后，实力大幅提升了，但是却变得更加疯狂和嗜血。 对于失魂人来说，血核药剂，非常珍贵，但是却也有着一定的危险，据说连续的饮用此物，会让失魂人在狩猎之夜以外的夜晚，也控制不住自己。 “我拥有理性之力，也许可以一定程度上抵消这种药物的副作用。” 心底这样想着，奎恩继续阅读下去。 “乌鸦女士，我心头的挚爱，为了你，我愿意去做任何事，哪怕是直面虚伪的教会和邪恶的月神！区区梦境又算得了什么呢？为了在主神之日杀掉那个梦中人，我已经准备了一个月，一个月没有饮下一滴鲜血，饥渴让我越来越疯狂起来……” 这一页日记让奎恩看的有点一头雾水。 从她的字面意思上来说，这位叫做艾露莎的女士，似乎是要潜入别人的梦中，将乌鸦女士的某个仇人杀死？ 她那疯狂而诡异的文字，让奎恩深深的感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太少了。 “我的挚爱来找我了，她用甜蜜的血吻告诉我，今晚就是行动的时候，是梦中人最脆弱的时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我最憎恨的仇敌，我想你一定是教会最强大的神官，你的虚伪和邪恶支配了这座可怜的城市，那些圈养的猪猡，永远都不会明白，你从他们身上拿走了什么。你想要变得更强，就必定会陷入虚弱，陷入最狂乱的梦，这是鲜血赐给我们的机会和恩典……” 艾露莎越来越像一个疯子了，她的话开始变得越来越奇怪起来，这是最后一篇日记了，篇幅非常的长，后面全是各种疯狂的低语，还有许多根本看不懂古怪符号。 奎恩推测，那位乌鸦女士，应该对这家伙做了什么，也许给她服用了超剂量的血核药剂？ 日记到了这里戛然而止，艾露莎毫无疑问是死了，看来她死在了那一位目标人物的梦中？乌鸦女士又怎么样了，她成功了吗？ 这些奎恩都不得而知。不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奎恩从她言语的蛛丝马迹推断出来了，一件非常关键的事情。 原来，教会的奥术师在学习奥术的时候，在学徒级之后，每一次奥术等级提升，都会接收到大量的疯狂低语，从而陷入不同程度的诡异梦境。 奥术师如果能够清醒的走出自己的梦境，他就能成功晋级，否则就会变成疯子。 疯掉的奥术师，或者沦为邪神的傀儡，或者被送入疯人院，在药物的控制下，渡过不为人知的余生。 治愈教会宣传，陷入疯狂的奥术师，都能在疯人院得到善待，但是真实的情况，会是如此吗？ 谁也不敢保证，没有理智的疯子，他们在疯人院里，遭遇了何等样的对待，是成为被人欺辱的玩具，或者是药物实验、魔法实验的牺牲品？ 癫狂之梦，对于奥术师来说，绝对是一个异常恐怖的考验，除了疯狂的引诱，邪神的蛊惑之外，居然还有像艾露莎和乌鸦女士这样的人，企图潜入别人的梦境，将其他人杀死在癫狂之梦中。 “这个世界还真是凶险诡异的过分……” 艾露莎的日记，让奎恩感到莫名的惊悚，不过他却没有放弃学习奥术的想法，如今的他已经成为了失魂人的一份子。 他必须不断的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行，不然哪一天忽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就将要面临教会的围剿。 到了那个时候，再感叹自己实力不足，怎么来得及呢？ 不过，对于现在的奎恩来说，癫狂之梦的事情，他暂时还不用去考虑，他现在仅仅是刚刚要成为见习水准的学徒奥术师而已。 以后他还需要成为，正式的学徒奥术师，然后是资深的学徒奥术师，这时，他即将进入见习的专精奥术师，才用考虑什么癫狂之梦。 不过，如果有机会进入别人的梦境，他倒是想体验一番。 也不知道外人进入梦境有多危险？如果危险程度低的话，对他来说，倒是一次不错的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