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天天有人才
港粤之间的门户政策几经变动，50年代甚至还曾经自由往来，但随着近年来香江人口迅速猛增，港府也开始限制非法入境了。 但凡进入玖龙界限街以南的偷渡客，只要有亲友作保，也有居住场所，便能拿到香江居住证。 而界限街以北被抓到的，直接遣返。 这就是所谓抵垒政策了。 事实上没有亲友，出钱也能让人办的，反正只要到了地界，基本上就没问题的。 不过接下来几年哪怕实施抵垒也仍然挡不住最后的高峰期，这个政策在80年被取消，之后只要是非法入境只要查到就是遣返，导致80年代的香江多了很多所谓的黑户。 香江这个特殊历史特殊地理造成的特殊城市，在居住权利方面始终是一根敏感的线。 非法入境者的居港权、回归前港人和不列颠交涉的居英权，回归后菲佣居港权等等，每次都是一场不小的风波。 …… 4月2日，愚人节终究过去，林传亮在公司见到了三个新港人。 证件之类的事情自有福荣帮忙张罗，他们不懂也会去找人事部。 林传亮跟几人坐了大半小时，问了问家里情况等等。 李志超和张二北是桂省人，苏国强是赣省人，年龄都跟林有福差不多，退伍也只比他晚了一点。 三人老家都在农村，之前结婚的早，回去之后，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过得实在艰难。 要不是有林有福林传荣两个老战友在这边，他们还真不敢豁出去千里迢迢的过来。 不过顺利到达之后，他们听了工资收入，见到工厂，心里头原本指望着在香江赚钱的念头，也算踏实了。 不说黑市，只按官方价，一千港元就等于将近400RMB，哪怕每月只寄个100回去，家里直接就是翻天覆地。 此时别说在农村，就算城镇里领工资的工人，普通每个月也就十几二十几，用不了多久家里甚至都能盖新房子了。 至于将家里人接过来，他们想归想，一时却没那个奢望。 林传荣是孤家寡人，林有福是离得近又只有老婆一人，自然都方便，他们就不行了。 之前一心只想着过来，现在抵达放松之后，思乡思亲之情便油然而生了，其中张二北是最为明显的。 林传亮看着几人神情，也能猜得出心思，就说道：“离乡千里难免思念，不过还是要尽快适应，好不容易过来了，总要先把钱赚到手的，对吧？” 三人听了连连点头，“亮哥说的是。” 林有福这家伙早就这么喊了，昨天也交代过他们，叫林生叫老板都太生疏，还不如跟着阿荣喊哥，显得大家自己人，反正年龄也差不了几岁。 林传亮摇摇头，刚见阿福的时候还没看出什么，后来就渐渐发现他确实心思灵动，在公司也跟很多人打成了一片。 亮哥就亮哥吧，反正自己现在也已经是大佬了，张雪友就是第一个小弟。 林传亮照旧给几人安排了保安工作，回头再继续观察一阵先，司机也好保镖也罢，都是亲近人，不能马虎。 …… 周六下午，林传亮到湾仔接了黄湛，便往观塘开去。 说起来他还真的很少出港岛，更别说去什么五台山广播道之类的地方了，以致于来到这个影视歌明显层出不穷的年代，他也很少偶遇到谁。 不过这次开车经过红磡海底隧道进入玖龙的时候，林传亮倒是想起了点事情，不是什么娱乐人物，而是想起了港铁。 香江的第一条地铁自然不是通过红磡隧道，红磡是连接铜锣湾和玖龙红磡湾的，跟尖沙咀和中环之间直线架设的地铁专用海底隧道差了老远。 不过首条地铁的终点站就在观塘。 后天下午港铁中环上盖就要开标，林传亮以前觉得跟自己没多大关系，现在却又不同。 到了报社，韦基舜早已等候多时，带着几个主要管理层，把林传亮三人迎了进去。 事情很顺利，两人爽快的签下协议，天天日报就算是正式由林传亮接手了。 “林生，后面就交给你了。” 包袱归包袱，亏损归亏损，毕竟是韦家十多年的产业之一，尤其是始终主持经营的韦基舜，难免有些感怀。 “韦生放心，我自当尽力而为，报刊名也不会变更的。” “唉，谢谢林生了，尽力即可，尽力即可。” 韦基舜知道此时的境况，只不过是念叨两句而已，哪怕林传亮要改名，他最多也就抱怨，也无济于事的。 当然林传亮也不会那么傻，改名还不如从头搞一份新的呢。 韦基舜本来就是享受生活的人，说了几句也就过了，看着林传亮这么年轻，他倒是谈起了体育。 林传亮不太熟悉，只偶尔插几句话，却成了很好的倾听者。 韦基舜似乎也讲得很痛快，忽然就说道：“林生，你这么年轻，以后有机会一起搞搞体育怎样？” 林传亮随口应道：“韦生有什么好介绍吗？” “现在是没什么好介绍啦，以后看看嘛。你说足球怎么样？”韦基舜说道：“你知道的，我以前就搞了个东华足球，那会也才比你大了几岁，还拿过冠军。可惜后来又不行了，十年前甚至掉到丙级，我干脆就给除名了。 今天跟你聊得挺来，也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弥补下遗憾。” 香江受不列颠影响，足球的氛围还是很棒的，林传亮倒是无可无不可，反正不在一时。 他就说道：“足球的话，有机会倒可以试试，到时韦生多指点。” “哈哈，果然痛快！ 那就这么说定了，找时间我打探下消息，一定要再搞一次，怎么也要多撑它几年。” 韦基舜来的时候有点感伤，走的时候却是笑容满面。 等他离开之后，林传亮就和几位刚刚认识的管理开了个小会。 原本的主编自然是韦家的人，年纪也不小，昨天知道情况后干脆就提前辞职，刚刚跟黄湛交代了一些事情，便跟着韦基舜一起离开。 现在办公室里，坐着的就只有副主编招鸿钧、发行邓光杰、广告韦建邦等人，都是20多岁的年轻人。 韦建邦虽然姓韦，却跟韦基舜的韦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此人不懂写文章，但听他说起广告，倒是颇有营销头脑，跟旁边的湛叔很快就聊到了一块。 林传亮坐在主位一声不吭，任由湛叔发挥，也听着几人畅谈报社现状和未来改变方向。 虽然他们都知道林传亮这个大名，也早知他很年轻，但所谓闻名不如见面，见到真人惊叹之余不免也少了几分敬重。 嘴上没毛嘛，林传亮倒是不太介意。 反而他们大概这几年也是憋的够久，这会聊开之后，很多真心话反倒说了出来，这也算是好处之一。 听起来这几个家伙也挺有想法的，林传亮虽然不懂报业经营，但后世的见闻眼光却在，此时对天天日报的信心倒是大了许多，有人才就好办了。 过了将近半小时，韦建邦忽然惊觉自己说了太多话，开始变得沉默，接着招鸿钧几人也发现不妥，会议室很快就安静下来。 黄湛看看几人，便笑着说道：“大家欢迎林生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