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五章 有酒窝的大饼
这是大饼第二次来送信了,他已经爱上了这个新差使。 自从做了信鸽,萧韧给大饼配了两个手下。 第一次来榆林的路上,大饼很沮丧,他问手下:“你们说说,七少是不是嫌弃我了?” “怎么会呢,饼哥儿想多了。”手下异口同声。 “那为啥不让小栗子当鸽子啊?”大饼不服。 “因为饼哥儿比栗哥儿长得好看啊,您笑起来有酒窝儿,栗哥儿没有。”手下说道。 大饼想想也是,他有个人风格,小栗子没有,所以七少才会把送信的差使给了他。 至于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大饼没去想,也懒得想。 今天是第二次来榆林,他带来两封信,一封是周铮写给宜宁郡主的,另一封是萧韧写给沈彤的,送了信,拿了赏赐,大饼在洒着花瓣的香汤里美美洗了个澡,然后吃着宜宁郡主赏的点心,试穿沈彤送他的新鞋子。 “这鞋子漂亮吧?”大饼晃着脚丫。 “漂亮,还绣着金丝银线呢。”手下一脸艳羡。 大饼愉快极了,长得好看又有酒窝儿,这差使当然是他的,一定要是他的,轮也轮不到小栗子。 外面传来敲门声,手下跑去应门,门外站着的是沈彤的丫鬟芳菲。 “哎哟,是芳菲姑娘啊,进来坐,进来坐。”手下连忙陪笑。 芳菲笑道:“我不进去了,大饼哥哥,我家小姐请你过去。” 大饼连忙起身,说道:“沈姑娘的回信写完了吧,这么快啊。” 芳菲笑而不语。 大饼心里有些遗憾,他还想在榆林逛逛呢,沈姑娘既然把信写完了,那他明天就要回西安了。 大饼住在樊家前院里,穿过月洞门,便是女眷们住的后宅,不过樊家是将门,没有太多讲究,樊帼英偶尔也会在后院会见手下将官,因此,大饼顺顺当当就进来了。 沈彤没和宜宁郡主住在一起,她住在隔壁小院里,大饼进来的时候,她坐在石桌前,她穿着淡红的衫子,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头顶肩头,如同镶上一道金边。 “沈姑娘,您给七少的回信写好了啊?”大饼笑出了酒窝。 “我还没有写,有点事想要问问你。”沈彤说道。 原来不是让他来取回信的,那么明天就能在榆林逛逛,买双西域人的织锦袜子,好鞋配好袜。 想到这里,大饼的酒窝儿更深了。 “沈姑娘,您只管问,大饼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大饼这阵子很少在西安,有些事怕是也不知道呢。” 也就是说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知道。 沈彤似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推脱,轻声说道:“萧将军在信里说,你和小栗子不同,小栗子跟着他进进出出,最常去的是军营。而你和小栗子恰恰相反,除了军营以外,西安城里的事情就没有你不知道的,所以他才让你来给我送信,还说想要知道什么,只管问你就是了,他说你的话是最多的,” 大饼终于明白了,七少之所以让他当信鸽,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而是他......话多! 大饼抬手抹了把眼泪:“沈姑娘信任大饼,大饼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沈彤噗哧笑了:“赴汤蹈火那倒不用,我就是问你几句话而已。” 大饼又抹了一把眼泪:“沈姑娘对大饼太好了,大饼结草衔环也报答不了。” 沈彤又笑了,萧韧派来的人真有趣,嗯,比萧韧有趣多了。 “茅家学堂你听说过吗?据说是一家小学堂。”沈彤问道。 大饼想了想,啪的一声拍了下巴掌:“沈姑娘说得没错,茅家学堂的确是一家小学堂,在那里读书的都是蒙童,西安城里知道他们的人不多,大饼却是知道的。他们虽然挂着茅家的名头,可是和茅家早就没有关系了。前朝的时候,茅家出了一位举人和两位秀才,为了鼓励族中子弟读书入仕,就办了族学,便是叫茅家学堂。后来兵荒马乱的,茅家人死的死走的走,别说学堂了,就连茅家的族人都不知哪里去了。直到去年的时候,大饼有次在街边喝粥,看到几个小孩子在玩耍,就和他们说笑话,然后才知道他们都在茅家学堂念书,据说开学堂的先生是外地来的,姓左不姓茅,之所以叫茅家学堂,是因为学堂所在的地方,和当年的茅家学堂是在一条街上。” “姓左的先生?”沈彤问道。 “是啊,姓左,大饼觉得这个先生也太没道理了,放着自己的姓不用,改用别人的,就到茅家学堂附近转了转......沈姑娘,大饼可不是闲得没事干啊,在西安时,大饼平时是很忙的。”大饼连忙自辩。 是啊,沈彤相信大饼决对不是闲得发慌才去和街边的小孩子说话,更不会随随便便就去打听一家不起眼的学堂的。 大饼是萧韧的亲随,也是萧韧的眼线。 萧韧的信有两封,一封是写在纸上的,还有一封就是大饼,大饼就是能说话的信。 刘嫂子的儿子就在茅家学堂念书,那孩子十岁左右,和她差不多的年龄。 “你见到左先生了?”沈彤问道。 “左先生是真的先生,张口闭口之乎者也,穿粗布袍子,手上的扇子却是象牙骨的,他用来拿扇子的手,骨结粗大,青筋暴起,想来写字也是件极辛苦的事。”大饼说道。 “左先生是去年来西安开学堂的,去年什么时候?”沈彤问道。 “去年的夏天,比现在稍晚一点。”大饼很肯定。 去年夏天啊,沈彤当然记得,那时她刚回西安不久。 不是她一个人回来的,她还带回了阿娘和欣妩。 “左先生有朋友吗?读书人都喜欢和朋友一起吟诗作对吧?”沈彤又问。 “和左先生来往最密切的朋友就是刘嫂子的亲戚,他姓高,是刘嫂子的娘家表叔,来西安十年了,有妻子和两个儿子,最小的儿子和刘嫂子的儿子差不多的年纪,他家是开笔墨铺子的,左先生常到他铺子里买纸笔,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