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六 阎象到底也没有得出最终的答案

    大局已定。

    袁术认为大局已定，再也没有谁可以阻止自己称帝了。

    陶谦和孙策的反对意见被他视作耳旁风，少数部下的劝阻被他当做不存在。

    兴平二年六月二十四日，袁术召开了宴会，宴请自己麾下的主要文臣武将们。

    歌舞，音乐，美酒，美食。

    大家极尽欢乐，醉生梦死，酒过三巡，各自抱着各自喜欢的舞姬上下其手，好一派群魔乱舞的场景。

    就在这样的场景之中，袁术一人坐在上，用得意的眼神看着自己麾下的『群魔』，扫视了一圈，示意音乐停止。

    看到袁术有话要说，部下们也暂时停止了各自的上下其手，一起看向了袁术。

    “最近我听说了天子在弘农被西凉逆贼们击败并且俘获的事情，这件事情让我感到十分的痛心。”

    袁术第一句话说完，一直都在喝闷酒而没有玩弄舞姬的阎象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袁术。

    难道……

    “汉家天子御极四百年，什么时候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被逆贼打败，并且俘获？天子威仪何在？朝廷威严何在？”

    袁术一脸痛心疾的样子，而被酒精侵蚀了一部分判断力的部下们也大多都连连点头，摆出一副痛心疾的样子，同时悄悄的和怀里的舞姬闹腾一下，惹得不少舞姬低声呼喊娇笑不止。

    只有少数大脑尚且还比较清醒的部下和阎象一样意识到了什么。

    毕竟最近麒麟降世和谶言的说法在寿春城内的讨论热度居高不下，甚至还有人提出了淮南将要出天子的说法，惹得不少人对此议论纷纷。

    此时此刻，他们都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既视感。

    难道……

    袁术深吸了一口气。

    “天子暗弱，朝纲衰败，堂堂大汉朝廷居然被西凉贼人掌握，堂而皇之的胁迫天子号施令，祸乱天下，随意任命官员，这样的事情谁能接受？

    我袁公路出身四世三公之袁氏，我家中四代人都在朝中做高官，显赫至此，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样的局面，不能让西凉逆贼对我号施令！

    天子不能御辱，还有颜面做刘氏子孙吗？天子不能战胜贼寇，还有颜面统御天下吗？天子不能整治朝纲保护重臣，还有颜面做天子吗？

    如今刘氏天下已经衰微，海内鼎沸，百姓都愿归附于我，听我号令，我想秉承天意，顺应民心，现在就登基称帝，不知诸君意下如何？”

    袁术声音洪亮，句句话说的是义正言辞掷地有声，乍一听进去，还真以为袁术在忧国忧民。

    不过稍微反应过来，就明白袁术正在说大逆不道的话语，他说自己要称帝。

    麾下文武们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袁术，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舞姬和乐师们也被吓得脸色煞白。

    因为好一会儿没有人说话，袁术很不满意，重重的哼了一声。

    “难道你们不支持我称帝吗？来人！”

    袁术一嗓子喊出来，群臣被吓得魂不附体，还以为袁术要动手，结果就看到一个侍从托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盘子上放着一个盒子，盒子里不知道是什么。

    袁术打开了那个盒子，从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放在手心上，托举起来，让所有人看到。

    那是！

    “此乃始皇帝之传国玉玺！”

    袁术大声喝道：“你们以为麒麟降世是假的吗？不是！麒麟降世是真的！真的有麒麟降世，将本该在关西之地的传国玉玺赠与我！这就是上天告诉我，我才是应该继承刘氏江山的真命天子！”

    群臣被那传国玉玺和袁术的话震的晕晕乎乎不知所措，呆呆的看着袁术。

    “我袁氏出于陈，陈乃舜之后，以土承火，得应运之次，武帝时，曾有谶言，称代汉者，当涂高也，我字公路，这说的不正是我吗？！”

    袁术的表情激动的有些扭曲了。

    “是上天要我做天子！是上天要立我为帝！是上天要我取代刘氏江山，建立新朝统御天下，扫灭一切奸佞！这是上天的指引！谁敢反对？！”

    一声断喝，群臣大惊失色，被袁术浑身霸气吓得浑身抖，没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阻止袁术。

    如果真的如同袁术所说的，那他……真的是真命天子？

    阎象面色煞白的看着几近癫狂的袁术，心中混乱到了极点，阻止也不是，不阻止的话，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少倾，阎象面色衰败的低下了头，不言不语。

    很快，不知道是某个人带头，站起身子来到了袁术面前，双膝下跪，伏在袁术脚下，口称『吾皇万岁』。

    于是一群心领神会的人立刻上前跟着跪下，一起高呼万岁。

    只有少数人，以阎象为的士族出身的文官互相看着，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看向了阎象。

    作为袁术麾下士人的领头人，阎象的表态很重要。

    袁术也一直盯着阎象。

    就等着阎象做最后表态了。

    阎象感受到了种种眼神，尤其是袁术，那眼神就像是刀子扎在自己身上一样，很凶，很疼。

    袁术的意志已然不可扭转，但是他称帝，真的是对的吗？

    真的没有问题吗？

    来自上天的指示真的是真的吗？

    天人感应限制了天子，但是也反过来禁锢了士人。

    从最开始的为了限制君权到现在所有人都被牢牢禁锢住，最开始倡导这一学说的人真的想得到吗？

    以天为名行人事，真的是正确的吗？

    这一瞬间，阎象想到了这样的问题，并且不敢确定这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天，到底是什么呢？

    阎象到底也没有得出最终的答案。

    他默默的站起身子，双目无神的向外走去，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啊走啊走啊，就这样消失在了袁术的视野之中。

    阎象离开之后，剩余的士族子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慑于袁术的威势，全部选择了闭口不言，默认了袁术称帝的举措。

    于是只有阎象一人没有在袁术的称帝大典上得到敕封。

    那一天，阎象病了，病的躺在家里的床上起不来，不久之后就病死了。

    而袁术则风风光光的完成了自己的称帝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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