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工伤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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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得父亲那段时间和母亲突然搬到了隔壁的房间里睡觉,他们好像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告诉我的样子。 王琦和我没聊几局就走到了别的同学那玩去了,毕竟他们才是她以前熟悉的人,而我只是一个没聊过几次天的同学罢了。或许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是中国传下来名言里最有道理的一句话,看着她和别人坐在假草坪上开心地聊天的那一刻,她好像就是整个黑夜里面照亮所有人的光芒。 她似乎是没有想继续和我们一起玩的,我就带着他们在她周围坐下想搭讪两句。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算是出众,甚至有些平庸。他们并不是很想理会我们的样子,李黔都觉得气氛十分地尴尬就拉着我坐上了电瓶车回家了。 李黔告诉我,听他们以前一起上过小学的人说,王琦喜欢的是蒋浩而且喜欢了很久了。所以,我基本上算是没戏的那种,就连朱天宝在带着我回李黔的时候嘴里也不停的发出叹息声。听了一会儿以后我终于受不了了: “你叹什么气,你不是喜欢我那个小姑姑喜欢了很多年了也不是没成!” 这样,一辆电瓶车上就剩下了我和朱天宝的互相嘲讽。 这一夜,我才明白了原来我和她的距离不是面对面我无法拥抱她的距离,而是就算我跨越千山万水在她的面前,她也不会赏给我一个微笑。 父亲的病情不算是很严重的那种,在医院里面躺了一个礼拜之后,医生做了一个固定。护士也看不住他半夜跑出去吃东西,有的时候我到医院里去看他,他甚至会拉着我一块到外面去吃一碗着实是很香的牛肉盖浇饭。 所以呆了没几天父亲就受不了要回家睡觉了,但是由于之前在客厅的那张床太软睡着容易变形。爷爷就在隔壁的客房里面给他弄了张床,作为一个暂时的房间,母亲和父亲就睡在那个房间里面。 我要是想找他们聊聊天都有些困难,要从自己的房间里面走出来,正好对着那扇让我看一眼就会觉得有些恐惧的门。 奶奶把父亲安顿好了就离开了,家里的饭菜完全就是靠太婆来安排了。 刚走没几天,奶奶再次来到了家里。我就知道这肯定是有事儿要发生了,因为奶奶一直都因为那边的爷爷牵绊无法自由地出入大院。毕竟很多事情需要避嫌,所以她这样频繁出现在大院里面肯定是有事儿。 奶奶刚下了车就直奔父亲临市居住的房间,平时她都会先来找我让我喊她声奶奶。由此可知,奶奶一定是有事儿了才来的,我就跟在她后面来到了父亲的房间。不过刚进去,父亲就一脸严肃的样子看着我: “你到这里来听可以,但是你听到的东西不能跟任何人讲。就连阿勒家里的小涛也不能讲,听见没有?” 这个气氛让我汗毛直竖,直觉告诉我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奶奶从自己随身的袋子里面拿出了几张印着字的纸,奶奶平时是不懂这些东西的,更别说去印刷店里面取这些东西。所以,肯定是父亲事先就已经安排好了的。我没看见上面的字样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一定是一些重要事情的文件。 父亲看着奶奶,再看了看我: “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行,但我没办法。咱们家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我再不争取争取还哪来的钱花。天天都是张桦在外面工作的,这段时间我要么这个出事儿要么那个出事儿真是烦死了。说起来老大对我也还算是不错的,我住院的时候还来看过我,但是现在也只能对不起他了。” 奶奶点了点头: “等你康复的差不多了,咱们到市里面去做一个鉴定。请个律师来帮咱们打理这件事,你看怎么样?” 父亲喝了口旁边的酒,奶奶想阻拦但还是抽回了伸出去的手,她了解父亲,知道这样根本就是无济于事的。 他把酒杯放在了一边: “到时候律师就从镇上的事务所里面找一个,咱们还能省点钱。能拿到的不算多,但怎么的也是个钱。” 奶奶没说话,只是用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露出一副懊悔的神情: “哎呀,当初你爷爷奶奶不听劝告,非要把房子盖在这里。你说说呢,好好的一个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真是可怜了你和你老婆还有平平,你们一家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当初挖出东西的时候就应该算了,现在你三人天两头出事儿我这个当娘的心里那是一点都不放心阿。” 父亲眯了眯眼睛: “哎哟降了多少回了,这种话就不要说了。怎么整天神阿鬼的,你迷信你的不要讲给我听。” 奶奶摇了摇头: “那好吧,东西我给你送来了。你现在受伤了少喝点酒,我就先回去了,好好照顾你自己阿,毕竟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父亲点了点头,奶奶转头看向了我: “平平,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爸爸现在干什么都不方便,你有空也要多帮这点他知道吗?” 说完,她摸了摸我的脑袋拿着自己的包下了楼。 我刚想转身离开,父亲叫住了我: “你等下,今天告诉你的事情不允许告诉任何人听见没有?”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他们并没有前因后果的聊天里我大概屡清楚了中间的意思。 父亲是在工地上受伤的,但是他的工头并没有给他应有的工伤赔偿,所以父亲打算跟他的工头打官司。但是平时工头对他应该是不错的,所以父亲觉得这么做对他心里有愧。但是无奈现在家里已经穷的快揭不开锅了,只能除此下测,但因为这种事情说出去不好听所以父亲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那个时候还不是很能理解人情世故中的玄妙,只是觉得既然是在工地上受伤的那就应该得到工伤赔偿,父亲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可是我长大了以后才明白,原来这个不是书里学到的那样。欠钱的可以是大爷,借钱的却只能是孙子。 父亲的病让家里再次陷入了几天都吃不到荤腥的地步,所幸的是大院的菜地还在,所有家里的菜还是不会缺的。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还能要求每天大鱼大肉吗,没有食不果腹就已经是很好了。 这样的伤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的,等到愈合之后才能去做鉴定。父亲对于这件事情是比较着急的,好的差不多了就整天骑着摩托车到镇子上的事务所里面找律师问问情况。每天都拿着些印刷的文件回来看,最后他得出能拿到的金额大概就是五万左右。 其实这笔钱对于我们家当时的情况来说已经是很大的一笔金额了,所以对于这个数字家里人都还是蛮期待的。当然,爷爷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很快,父亲就把一个已经秃了半个脑袋的律师带了回来,这个律师给父亲安排了一次去市里做伤残鉴定。奶奶接到电话以后就赶了过来,毕竟这个时候是最需要钱的,而钱也只有奶奶才能提供了。 我活这么大还真没去过市里几次,尤其是市中心。那种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感觉真的令人向往,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只有红灯才能停住他们的脚步。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街上每个人穿的都和在乡下是两个样子。应该是时髦,或者是他们流行的时尚。 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像他们一样,生活在这样的地方,穿着他们流行的衣服和他们一起忙碌着。 父亲带着我和奶奶一起走到了一个铺满了类似爬山虎类植物的大楼前面,好像写着什么什么事务所。父亲要到里面去找一个法医,帮他做一下伤残鉴定。那个时候不懂,看父亲依旧四肢健全还在纳闷为什么要做伤残鉴定。 没有伤残做伤残鉴定,那不是脱裤子放屁嘛。 给父亲坐鉴定的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小姑娘,看起来比较年轻,应该还工作不久。她带着父亲去了另外一个房间里,等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在奶奶期盼地眼神下走了出来。报告需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拿,所以父亲带着我们下楼吃了个饭之后就坐车回去了。 这段时间里,父亲每天都在盘算着这件事情,外面也不是很敢出去玩,就是买酒也必须要使唤到阿勒家里去买。估计是怕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情自己尴尬吧,每天都在自己研究着该怎么办,如果伤残鉴定没有伤残又该怎么办。母亲回来以后跟他的聊天内容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我都快跟着他们一起惆怅了。 等了好久好久,大概有个把个月的时间,父亲终于告诉我们他要开庭了,伤残定级是十级伤残。但是父亲也得知了一件不好的消息,自己的律师和父亲的工头互相都是认识的,所以这对今天的局面很不利。 父亲带着我一起到了镇上法院的门口,我站在那看着门口的石狮子,父亲被他的律师带了进去。他的工头和律师也出现在了法院的门口,我跟着他们一起到了法院的里面。但是被站在门口穿着制服的叔叔拦住了,把我放在了大厅门口的座位上休息。我看见双方的律师几次从里面走出来到大厅里商议着什么,依稀好像听到了父亲的律师对工头的律师说: “这件事情按照道理是不要赔的,但是现在这样你看多少赔点吧。十级伤残按照道理是要赔个七八万的,咱们就赔个五万怎么样,行了吧。 对方律师点了点头: “行,那就五万。” 然后他们转身进去了,没过多久父亲就和那个工头走了出来。工头笑着看着父亲: “民丰,这几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清楚,你现在问我要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做人不厚道阿。” 父亲笑了笑: “切,大家各走各的吧。” 说完拉着我一起坐着摩托车朝着镇子的方向开了过去,父亲带我来到了一家餐馆里吃饭,让我随便点着吃。这我还不大开杀戒,赶紧点了点菜单上我喜欢的东西尝尝。 吃完之后,父亲去买了一个包把裹着牛皮纸的一打钱放在了里面。母亲知道的时候没有太多惊讶的样子,阿勒也因为这件事情跑到了大院里和父亲聊了一会儿。他告诉父亲,这里最好的工头就是他了,父亲这么一搞以后想再找到好的地方就难了。 但是说到这阿勒又低头一笑: “可是谁让咱两是好兄弟呢,以后我也不跟着他干了。咱两单干,接小活儿。反正赚的钱也没差,跟你一起干活才开心。” 这样的兄弟,除了从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还能上哪找。 父亲没有告诉任何亲戚自己拿到了这笔钱,也没有告诉师傅。但是却带着师父和师娘一起到了别的镇子上一起玩,在一个酒店里订了位置之后带着他们玩耍了一番。这是比较有面子的时候,从我有记忆开始除了请祖宗,我们家好像还真没请过别人吃饭。能请师父一家吃一顿,算是比较自豪的事情。 饭桌上,父亲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师父,师父拿着半杯白酒微醺着看着父亲: “老哥,你这做的没错阿。这是你应得的钱,你不拿这钱你老婆孩子吃什么,别想这么多。但是,以后不许这么破费了,想一起吃饭就到我家里去平平他师娘给你们一起做点东西吃多好,你看在这吃多浪费。” 父亲笑了笑: “应该的应该的。” 吃完饭以后,师娘搀着师父,母亲搀着父亲。刚出门,就从一辆面包车上下来了几个人,手里拿着的应该是棒球棍。看见父亲就直接冲了上去,还好师父怎么说也是个练家子,上去就是一脚踹倒了一个。但是俗话说的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拿着棒球棍的人没多久就把父亲按在了地上暴打了一顿。母亲和我怎么拦也拦不住,看父亲已经撑不下去了他们就回到面包车上走了。 当时那个地方,没有人报警,路上也没有巡警,根本没人知道这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