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杀人

    你像是刑场的刽子手，斩下我的头颅，舔舐我的鲜血。可是我还是一样深深地爱着你，化为你的血液，化为你的灵魂。

    传来耳边的两阵枪声让爷爷的大脑有点眩晕，金属的摩擦声和火药喷发的声音让他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刚刚活生生跪在那里求情的两个人就这样摊倒在了血泊里一动不动，眼前的场景让爷爷忍不住闭上眼睛。

    虽然这么多年来，他见识的东西确实很多，就算死人也是有亲眼目睹过的。但是看着两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被黑龙两枪毙命，这样的事实爷爷的大脑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处理过来。他心里是做好准备的，他知道有可能有一天黑龙会在自己的面前杀人，甚至有一天会杀了自己。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点心里防备。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在这个世界上活了数十年的生命就这样在一瞬间消逝了，这个时候爷爷倒吸了一口凉气，平时对自己称兄道弟的黑龙内心底是个这么恐怖的人，终有一天他可能也会把枪口对准自己。

    爷爷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两句尸体，很快外面就来了几个人把尸体抬走了，地上的血迹也被擦干净了。可是爷爷还是愣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遇到这样的情况没有被吓尿了已经算是不错了。爷爷怎么说也是摸爬滚打四十多年的人了，就算再害怕也能在当时冷静下来。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做出什么过激反应，黑龙可能把他也给连坐了。

    当时，爷爷以为就这样这件事儿就算是完事儿了，过一会儿就能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爷爷呆滞地目光中又传来一副景象：黑龙转过身把枪口对准了自己。

    这个举动让爷爷直接打了个哆嗦，自己刚刚什么事儿也没有干怎么就又把枪口对准了自己。还是自己的卧底身份已经暴露了，黑龙决定直接把自己做了一了百了。而且以目前的形势来看，黑龙是百分之百会杀了自己的。

    可是少了地上的两具尸体之后，爷爷的大脑快速地冷静了下来，他发现黑龙对着自己的枪口其实是有一点角度的。而且关键是自己身边的大飞举起了双手，爷爷这才明白黑龙的枪口是对准了大飞的。

    黑龙知道大飞一直跟着自己这些年确实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要说自己今天的江山有一大部分都是他帮着黑龙打下来额。但是黑龙从来没有给几个老大排过位置，道上却总是传出来说大飞就是老二的想法在，这个让黑龙的心里对他产生了芥蒂。

    这么些年，他不让大飞掺和到毒品里面来，是真的把大飞当成了自己的兄弟看待，他不想让大飞跟自己一样。赌场的生意相对比较安稳一点，毒品生意那一不小心就是要送命的，他不希望自己有一天死了以后为自己付出一切的兄弟也跟着自己驾鹤西去。

    可是大飞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他就是想要掺和到毒品生意里来，他想靠这个东西赚大钱做老大。现在江湖上已经传出了大飞要做老二的想法，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他连老大这个位置都想当。那些个做毒品的几个老大在江湖上的号召力加起来都不如一个大飞，过不了多久大飞的风头都要盖过了自己。

    有一段时间了，自己已经对大飞起了杀心，但是大飞的表面工作做的实在是太好了。让自己没有一点借口把他就地解决，现在终于出了这么一个事儿，而且丢枪这种纰漏不是一般的小事儿，如果今天这件事儿说不清楚，那就只好下杀手了。

    大飞看见黑龙转过身把枪口对准了自己，他早就料到了会这样。他知道黑龙这段时间对自己的意见一直很大，一直在找机会把自己解决掉，甚至都安排了个人在自己身边。现在是自己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儿，不就正好给了黑龙一个借口。

    “龙哥，你这什么意思，这枪是他们两个偷的，我完全不知道啊。我跟在您身边当牛做马这么多年，您还信不过我了吗？”

    黑龙抖了抖枪口示意让爷爷让开点，爷爷很识相地走到了一边。

    “我早就说过，枪这个东西很重要，万一这枪落在了警察的手里，那么所有人都要跟着完蛋。我跟你们所有人都说，安排去守枪的人一定要可靠，一定要知根知底。你以前跟在我身边的时候忠心耿耿，跟着我一起打天下，安排在那看枪房的人从来没出过事儿。唯独这段时间，江湖上传出了你就是这条道上的老二，我他妈什么时候给你们安排过辈分。你胆子可真大，是不是再过段时间都想当老大了？现在好了，换了一批看枪的人，立马就出事儿了，现在是丢一把，要是我没发现，这整个枪库里的枪还不都让你飞哥收入囊中了？”

    大飞听到这些话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冤枉啊，龙哥。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就是老二，那都是江湖上的人看在我这么些年对您一直忠心耿耿，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儿才瞎起哄的。这些年我怎么对您的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什么老二，更不可能想做老大，这大哥这个位置只有您才能做啊。我大飞就希望能跟在您身边好好地陪您一起干大事儿，这守枪的人想拿枪出去卖我是真想不到啊。刚开始这两个人我看着挺老实可靠的，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人。这件事儿真的跟我没关系啊，您想在把枪口对准了兄弟我也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如果您想开枪就开枪吧，大飞我不会有一句怨言，来生我还跟您当兄弟！”

    这些话传入黑龙的耳朵里让他拿着枪的手有些松了，放在扳机上的食指也放了下来。他是个为了大事可以放弃感情的人，但是刚刚大飞的一番话提醒了他。大飞这些年确实跟在自己身边立下了不少功劳，如果自己就因为一件根本和他无关的事情就把他做了那以后还有谁会跟在自己的身边。

    再者说，现在大飞在江湖上的影响力也不低，万一自己把他杀了，他那些个哥们什么的集体造反到时候又免不了出大事儿。大飞刚刚那段感天动地的话也确实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面，这么些年他确实对自己是付出了一切，自己在心里也是一直把他当做兄弟的。现在把他杀了，还真的有点下不去手。再说了，黑龙说起来也确实是算得上是这条道上的老二，江湖上的传言毛病也不大。其实黑龙就是希望大飞能够解散他那帮时不时就聚在一起的兄弟，老是让黑龙觉得大飞要造反。

    但是大飞聚集的那些人压根就是想让黑龙看到自己的实力，让他把自己带进真正的生意里。

    可是就是这样的情况，导致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大飞和护犊子的黑龙产生了矛盾，爷爷在旁边算是看的清清楚楚这问题到底是出在了哪里。这件事情就是因为感情闹出来的乌龙，一个是想帮助大哥，一个是为了自己的兄弟的安全不想让他帮。结果中间两个人没有好好坐下来谈过，就这样瞎想搞出来的矛盾。

    爷爷的大脑快速运转，他在想到底该怎么解决眼前的局面。现在自己和白哥完全是沟通不起来，这个卧底的任务就跟自己一个人干一样。大飞的架子虽然摆的很高，但是对自己还算是平易近人了，自己家里出了事儿大飞也是第一个出手帮忙的人。如果黑龙这次没有把他杀了，自己也没有出面帮他说句话，那以后跟大飞还怎么处的下去。

    爷爷决定帮大飞一把，黑龙现在看起来已经动摇了，只要自己随便说两句，把大飞的命救下来应该是没问题的。

    “龙哥，您先把枪放下。”

    黑龙也一直在等一个人开口劝自己，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看见爷爷开口了。黑龙都想长舒一口气，不然再这么僵持下去，他有可能逼不得已就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兄弟。

    “干什么，你要替他求情？”

    爷爷走到大飞的旁边：

    “这些天我跟飞哥在一起相处，我发现飞哥是个挺好的人。我们家一出事儿他就赶紧叫人去帮忙了，之前还给了我两万叫我补贴家里。他一直跟我说他跟在您身边对你一直都很忠心，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背叛您。他说他就是想让您把他当真兄弟，想让您把他带进生意里头才一直扩张自己的实力让您注意到他是有点本事的。现在您拿枪对着一位忠良，这要是传出去这话能好听嘛，您说是不是？”

    说完，爷爷用一种诚挚地眼光看着黑龙。黑龙放下了枪上了保险就放在了一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大飞，起来吧。”

    大飞道了声谢谢。

    “以后你就把你看枪的人撤出去吧，我亲自己叫人过去看。”

    大飞点了点头，他心里凉了一半了，本来黑龙就不想把自己带进生意里面，现在连枪房都不让自己看了，这是彻底放弃了自己。可是就在他低头失落的时候，黑龙开口了：

    “生意的事情，我过段时间再找你谈。二马，你到外面去把兄弟们都叫进来。我有事儿跟他们说。”

    没过一会儿，在外面杵了很久的人群全都进来了。因为情况紧急，所有老大都只叫了一些有本事的小弟出现，但是光就是这些人也已经有八九百人了。黑龙从椅子上站起身，把爷爷拉到了自己身边走到了几百个人的面前：

    “从今往后，这位二爷就是咱们这条道上真正的第二把交椅，所有人见到他都要叫声二爷！”

    刚开始，所有人都在底下议论。所有人在之前都没见过爷爷，压根就不知道在江湖上还有这号人，今天突然就成了这条道上的老二，这就有点让人不太信服。

    可是黑龙又大喊了一声：

    “干什么，老子的命令你们都不听了？”

    底下鸦雀无声，他回头看向其他几个老大：

    “他妈的，你们几个有没有意见？”

    刚刚黑龙就差点开枪杀了跟他最亲近的大飞，现在他们哪还敢有什么意见，全都摇头表示支持。

    黑龙又回过头看向底下的几百个人：

    “你们老大都说没意见了，你们还他妈给老子愣着干嘛！”

    见到这样的情况，底下那将近一千号人全部鞠躬喊了声：“二爷好！”

    这喊声不比刚刚的枪声小，让爷爷顿时有些腿软。

    这样的做法是有原因，这个二爷只不过就是个很虚的头衔，除了能多使唤点马仔没什么用处。黑龙这么做是希望能够让爷爷在大飞身边形成制衡，大飞是负责赌场的，爷爷作为二爷在他身边，这样就相当于他们两个都是赌场的老大。而且哟有很多事儿，有个头衔爷爷更好办事儿。而且这样一来，黑龙考虑清楚后真的把大飞带进生意里面，赌场就能全权交给爷爷了。

    黑龙像庆祝爷爷成为老二，就安排人在酒店里设宴。可是刚刚才看到黑龙亲手杀人，那脑浆四溢的场景还在他的脑海里浮现。这还怎么让人吃的下饭，黑龙看到爷爷的脸憋的有点青，就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呀，没事的，刚开始都是这样，习惯就好了。”

    爷爷跑到了白哥旁边，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跑到了厕所里对着他指手画脚：

    “他妈的，你看到了吗？黑龙他刚刚杀人了！”

    白哥很淡定地点了点头。

    “你他妈怎么还能这么冷静的啊，他都杀人了！你怎么还能好好留下来吃饭，你怎么心这么大呢！”

    白哥摆了个管自己屁事儿的手势，然后对着爷爷鞠了个躬就离开了。爷爷蹲在一边把头埋了起来。这叫什么事儿啊，刚才当卧底没几天就发生这种事儿，派给自己的卧底还是个什么事儿都无所谓的哑巴，爷爷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