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吐魄月如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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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绽骑的是余简这次从北狄行商回来给她弄来的一匹大黑马。 之前萧家倒是也曾赠给余绽一匹桃花马,性情温顺、脚力绵长。用余绽的话来说:特别适合小娘子们游春踏青。 所以那匹来自北狄的大黑马暴烈的样子一旦让余绽瞧见,她就立即将桃花马无情地扔给了阿镝。自己则专心致志地,把从东宁关回到幽州城这一路的时间,都用来跟大黑马“谈话”。 鉴于此马见草料而没命,余绽嫌弃地给它定名:黑豆。 对于戴勇的枣红马能够在校场上自由驰骋,黑豆早就不服了,前蹄刨着地,各种兴奋。 当然,就在余绽笑嘻嘻地一拳敲在它脑门上之后,黑豆幽怨地打了个响鼻,老实了。 现在终于轮到它了! 飞身上马的余绽还没完全坐稳,黑豆已经如离弦的箭一般狂奔了出去! “疯了啊你?”余绽手里的缰绳狠狠往下一拽,又往左一牵。 黑豆再撒欢,也只好跟从她的手势,拐弯,顺着校场的形状,跑起了圈子。 余绽这回蒙眼挑到的,是一把轻便的竹制梢弓。 南方多竹,用竹制弓可以节省大笔费用。所以南越军中这种廉价的弓极为普遍。 但在北方,这种弓一般只有一个用途,那就是富贵人家拿来给家里人武装一下,出门围猎。 军器所制这种弓,说不得跟那把西齐硬弓应当是同样的目的:仿制,研究,熟悉,日后遇见,兵士们好做适当的防御。 然而这把弓仿制得似乎并不算成功,因为对于余绽来说,太软了。 黑豆兜圈子的时候,余绽双手握住两梢,轻轻地试了试弓身的力气。 噫! 本宫一较劲,同时可以掰断三把有没有! 叹了口气。 今儿在挑弓这件事上,自己可真是没啥运道啊! 随手把弓挂在马鞍的鸟式环钩上,余绽又抽出了自己蒙眼摸到的三支新箭。 傻眼。 雕翎,钢镝,重箭。 这应该是西齐那把弓的好搭档才对吧!? 余绽满心里现在除了骂不出口的脏话,就只剩了一句: 这日子没法过了! 所以她狠狠地踹了黑豆一脚。 关我什么事? 我做错了什么? 黑豆吃痛,一声长嘶,委屈地狂奔起来! 余绽哼了一声,一巴掌拍在它脖子上:“给我老实着!头一箭,你敢跑偏了,我就断了你的草料!” 摘弓,搭箭,然后别扭地又空了右手出来甩了甩。 几乎是弓被拉开的一瞬间,似是连瞄准都没有,箭已经一声尖啸穿过一枚铜钱,飞上了天。 众人都仰头看着。 “重箭就是不一样啊……” 易北川手搭凉棚,眯着眼也往上看着,口中喃喃。 这种箭的射程远,杀伤力大,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好在现在用了。不然一会儿二人对射的时候竟用上了这种箭……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他可不愿意看到! “一箭过铜钱!” 校场上的众人鼓噪起来! “余娘子威武!” “哈哈哈哈!干得漂亮!” 戴勇沉脸抱肘站在一边,一字不吭。 骏马飞快地兜了回来。 “黑豆,稳点!” 唏溜溜一声高亢长嘶! 黑豆昂然匀速,顺着刚才的路线,一步不错! 沉心静气的余绽却在马上站了起来,认真严肃! 双脚稳定地踩着马镫,双目紧紧地盯着高竿上挂着的铜钱,竹制梢弓瞬间拉成满月,后拳紧紧地靠在腮边,箭尖被阳光照得利光一闪。 就是现在! 黑豆落脚的位置恰与铜钱的头尾成一条直线之时,余绽犀牛望月一个仰射! 七声清脆的磕碰连成了一线,就像是有人用精钢的箭锋在铜板上长长地划了一道一般! 铛啷啷,重箭带着铜钱砸在了地上。 校场上一片鸦雀无声。 “一箭穿,七钱!” 小军校欣喜若狂地高呼大喊,丝毫不顾这会让戴勇丢掉多少脸皮。 天哪! 这得是什么眼神,什么手段!? 一支箭能把金线上挂的七枚铜钱串成了一个糖葫芦! “四小娘子这射艺……二十二郎,敢情嘉宁关外那场夜战的流言,全是真的?” 易北川拿着那支重箭,手有些抖。 萧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望向他手中的箭时,瞳孔却微微一缩,转向余笙:“余副监,这支箭,和那把弓,怎么都让四小娘子碰上了?” 对啊! 怎么这扎手的硬点子,全都撞在了余绽手里? 易北川也看着余笙,多了一丝疑忌:“老余?你自家的小娘子,你也坑?!” 余笙拍手苦笑:“这孩子的运道一向不大好……跟我可没有任何关系啊!她自己蒙着眼摸的,可没人把着她的手!” 运道一向不好。 这样的评价竟然出自自家亲伯父的口中。 兴许军营中的武将们并不在乎这笑话一样的推脱,但内宅的妇人们,哪个不信这种掺杂着神秘学的吉凶祸福?! 萧寒的眼神冷了下来。 然而别开脸后,那一丝冷意又消散了开去。 没人敢娶的话…… 也,不太坏。 场下的余绽笑嘻嘻地弯腰拍抚了黑豆几下,夸奖:“行,不错。再来一趟更稳当的,晚上奖一袋黑豆。” 黑豆摇头摆尾,一边点头一边长嘶,再度兜回来。 旁边戴勇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阴郁满身,哼了一声,牙缝里挤出来低低一句话:“有本事,你射断了金线给我看看!” 可他身后,站的就是那个寻了余绽过来的小兵卒。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小兵卒瞪了戴勇的背影一眼。 见过不服的。 没见过这种不服的。 大老爷们的脸都让你一个人丢光了! 小兵卒走开三步,忽然双手往嘴边一拢,扯着嗓子冲场中大喊:“余娘子,射断金线,显显你的本事!”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军汉们顿时哄堂大笑! “对啊,老戴都没射断金线呢!” “钱串子算什么?运气罢?” “当年老戴说,他性子上来,能一箭断金线。可我这辈子也没见过。” “余娘子,来来来,断金线!” “余娘子!断金线!” “余娘子!断金线!” 校场上渐渐响起整齐划一的呼喝。 戴勇杀气腾腾的吃人目光霍地看向那小兵卒! 马上的余绽展颜一笑,春花盛开,手里的竹弓一指那小兵卒:“你想看啊?那我就断给你看!省得日后戴参将找你麻烦,你吃亏都吃得不值!” 小兵卒脸上通红,手足无措。 校场上怪叫连连,笑声震天。 萧寒若有若无的目光扫过戴震,又看向拍腿大笑的易北川。 唯有余笙,安静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