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会挽雕弓如满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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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寒和余笙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毕竟,论起杀人作战,他俩加一起,大约也没有余绽一个人多。 第二天下午很快来临。 阿镝特意回去给余绽取回来的箭服是一套黑上红下的男式箭服。 宽大的红色长裤甚至有些像裙子。 “这个样式……很奇怪啊……”余笙看她身上的衣服,总觉得在哪都没见过。 余绽嘻嘻地笑:“其实又简单又舒服。这是当年我师兄专门画了图让人给我做的。我记住了样式,回来就弄了两套。” 萧寒皱了皱眉。 太美艳了。 不好。 余绽的一头长发也散了下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梳成道髻。 虽然面目表情依旧冷清寒冽,但因着她那张本来就明丽娇柔的脸,整个人便有了一种奇异的媚态横生。 萧寒越看越觉得不对,刚想开口阻拦,余绽却已经满意地拽拽袖子,转身而去。 小校场上一个人都没有。 今天乃是腊月二十三,小年。 大部分家在当地的军将,都被代掌镇北军的大将军易北川放了假回家团聚。 可是所有的人都没走,而是趁着放假要去围观那场比试。 毕竟是萧家小公子的救命恩人,昨儿见过的众人口中“天仙下凡”一般的小娘子;跟东营第一神箭戴勇的比试。 更何况赌注竟然是一圈熊爬! 便是易北川,也假装不经意地,悄悄去了校场。 然而不到未时小校场便人山人海了。 易北川根本占不到好位置。他很不满,手一挥:“这里不过是军器所试弓的小地方。想要纵马比箭,这里哪耍的开?去咱们的大校场。” 老大发了话,众人当然吃瓜吃得更加开心! “是!咱这就去通知戴参将和余四小娘子!”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有的是。 可惜,对方没找到余绽。 所以她一个人站在空空荡荡的小校场时,有些茫然。 这种事儿,难道还有人敢放她鸽子? “四小娘子!” 气喘吁吁跑来一个小兵卒,看着她的样子,先傻了一般愣住,半晌才闭上嘴,擦擦嘴角的口水,傻笑摸头: “那啥!人太多,小校场站不下。大将军说,请二位到大校场吧?那边什么都现成的,方便……” 余绽没有任何异议。 原本打算给那个姓戴的留上三分余地,现在看来,也没戏了。 “你们戴参将就没表示一下反对?” 小兵卒红着脸憨憨地笑:“大将军发了话,戴参将能说啥呢?” 也对。 余绽琢磨着一会儿该用那些招数,来到了大校场。 我天…… 这个地儿,能盛十万人吧…… 余绽有点儿傻眼。 “在西北角上。那边是我们专门跑马骑射比试的地方。”小兵卒道。 吓死宝宝了! 还以为要在这这这这么大的地方比箭呢! 余绽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刚才有些发僵的手腕。 小兵卒好心地劝慰:“余副监今年试制出了不少好弓箭,大将军十分高兴。所以小娘子不用担心,即便赢不了,大将军也不会眼瞧着您,呃,那个爬的……” 余绽嗯了一声,道:“我很久没跑马了。一会儿你帮我问问大将军,比完了能让我在校场玩一会儿吗?这地方真大,真好。” 小兵卒闭上了嘴。 人家一丁点儿都不担心会输! 人家是看见大校场太高兴了! 人家想拿镇北军的点兵大校场跑马玩儿! 人生真是各不相同。 小兵卒想起了自己家里只知道三尺灶台和一间小院的妹子,悻悻地揉了揉鼻子。 无奈的萧寒和余笙也只得跟着去点将台上跟易北川寒暄。 “老余,你们家可以啊!我听说你家这个侄女儿,连三石弓都能拉开?” 易北川兴致勃勃。 余笙苦笑连连:“大将军,不过是小女儿家不懂事……我原想着,让戴参将教训她一下,也挺好。可怎么,怎么弄这么大阵仗?” 萧寒也觉得不高兴,但毕竟是镇北军的最高指挥者,不好太过分,便拱了拱手,不吭声,在一旁坐下。 易北川让众人都坐了,悄悄凑过去问萧寒:“二十二郎,怎么了?” “余副监和余四小娘子是来做什么的,大将军还记得么?” 萧寒脸色清淡。 易北川噎住,啊呃了半天,抬手摸了摸鼻子。 糗大了。 大过年的,镇北军大营里出现了军器所副监和女眷,不论从哪里看,都是蹊跷至极的事儿。 尤其是他还没有生气震怒,而是兴高采烈地招呼了全军一起跟着看热闹…… 嘶。 怕不是萧使君今儿晚上就会把他叫回幽州一顿臭骂了…… “哎,都已经这样了!先看比试!先看先看!那个谁,跟他们俩说,赶紧的,开始。比完了好回家吃饭!” 易北川赶紧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去。 挨骂……回头再说! 黑衣红裤的余绽长发飞扬。 顶盔掼甲的戴勇满面铁青。 “余小娘子好手段,竟然请动了大将军前来观战,以为这样我就不敢赢你了么?!” 余绽指指远方的靶子:“第一场。你先还是我先?” 被余绽无视彻底的戴勇一张黑脸几乎成了猪肝色:“哼!我敢先么?” “那就更没你的了。” 余绽平静地回了一句,弯腰伸手,随便从身边的箱子里举起一把弓。 咦?是去年出现在节度使府里的西齐的强弓? “这个是什么时候制出来的?”余绽情不自禁转向身边的军器所小工匠。 被余笙指定了继续跟着余绽的小工匠苦着脸,低声道:“上上个月。没人拉得开。” 所以也是戴勇挑战失败的弓。 余绽了然。 看来自家那位大伯父,还真是“偏疼”她呢! 立定,深呼吸。 左手握住弓身,右手取箭,搭弦,拉。 弓如满月。 校场里响起一片吸气声。 这把西齐弓是军器所公开的“私藏”。军中所有的人都知道这种制式的弓出现在节度使府,试图刺杀什么人,却以失败告终。 后来这弓就留了下来。 军器所研究了大半年,才原样弄了一把出来。 可是,这弓太硬了。 没有一个人能拉开。 即便是镇北军中力气最大的赵将军。 或者点将台上的易北川。 更别提东营参将戴勇。 嗡! 咻! 哚! “靶心!” 余绽放下弓,抖了抖手,呵呵轻笑:“果然好劲儿!我也就这么一箭吧,再多,胳膊就废了。” 长发飞舞,衣袂飘飘。 英姿飒爽,举世无双。 所有人都看呆了眼。 “这小娘子……可曾婚配?!” 易北川无意识地喃喃。 萧寒的脸色越发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