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亡羊补牢

    如果说大冬天里面，长安最舒服的地方绝对是临潼的楚国公府。没有什么之一！

    烧鸡的事情给了云浩很大的打击，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这句话说的一点儿都不错，自己辛辛苦苦鼓捣出火药来。又鼓捣出了许多好东西，让大唐站立在世界科技的巅峰。

    暗战！这种戏码原以为只会出现在谍战剧里面，却没有想到就在眼皮子底下的长安城，居然就有余则成的存在。

    如果不是百骑司监视高丽人，无意当中破获了这样的案子。说不定烧鸡还不会被抓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唐的损失会非常巨大。而长安城里面还有没有烧鸡，还有没有如玉只有天晓得。

    “这些年是咱们疏忽了！”暖熏熏的炕上，云浩和渔老对面而坐。桌上摆着几盘小菜，酒壶里面烫着二两烧酒。云浩不喜欢喝烧酒，事实上他现在讨厌喝酒。一些推不掉的宴会上，只是拿葡萄酿凑合一下了事。

    渔老喜欢喝烧酒，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已经有了酒糟鼻。说起话来瓮声瓮气，鼻音非常重。“哎……！我墨家崇尚的是节俭，兼爱，非攻！可这些年你看看，别人不说就说老夫。这一顿方也要吃上个三五个菜，喝上二两小酒。

    这些年学问的研究可谓是突飞猛进，甚至已经研究出了蒸汽机这样的东西出来。所有的机关有了持续的动力，可以在大地甚至天空驰骋。可学问的研究之下，我们忽略了人心。

    不知不觉间，我们腐了朽了。习惯于奢华的生活，习惯于和平时代的安逸。甚至还有像烧鸡这样的，习惯于趴在女人的肚皮上，而不是趴在实验台上。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关中，大唐这才安定了多少年。长安发浮夸和奢华，就已经到了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地步。难道说，我们大唐忘记了。四周还有虎视眈眈的邻居，五胡乱华的惨剧他们随时准备再来一次。如果我们不能保持科技的进步，我们的下场就一定会比五胡乱华时还惨。”渔老一口干掉酒盅里面的酒，看的出来烧鸡的事情给老头很大打击。

    “刻简，节守。这是大智慧的人才能有的觉悟，对普通人来说。物质的贪欲已经渗透在他们的骨子里，改不掉，也不可能改掉。

    居安思危！这是您渔老和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陛下这些高瞻远瞩的人想的事情。至于百姓们，他们图的其实就是安逸二字。我们这个民族就是太喜欢安逸了，只要没有钢刀架在脖子上。所有人都会偷懒，所有人都会学着偷奸耍滑。

    没办法，这就是人性。

    我记得三字经里面说，人之初性本善。其实我倒是觉得，人之初根本就没有善恶之说。小孩子就是一张白纸，画上黑就是黑画上白他就是白。而人骨子里的东西不用画，每个人都喜欢吃好吃的，喝好喝的，玩儿好玩儿的。

    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女人也同样喜欢英俊的男人。这都是跟吃饭睡觉一样的本能！本能这东西赖不掉躲不掉，无论你是凡夫俗子也好，大罗金仙也罢都一个鸟德行！

    所以说，从人性上下手是最厉害的一招儿。因为这一招儿无可破解，除非对方不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爱好，好酒，好色，好财，好虚荣这些都是爱好。

    您不必自责也不必生气，因为这是人本性的东西。就算烧鸡不出事，别人也会出事。黑火药的配方您也知道，简单得不得了。而火油的制造方式，则更加的简单。越简单的东西，就越会容易被仿制。

    所以我们会努力钻研，站在世界科研的最高峰。学问这东西你可以保守一时的秘密，绝对不会保守永远。”

    “你说得也算是对，别看你小子年纪不大。老夫总认为你跟别人不一样，感觉比老夫的年纪都要大。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则是耳顺之年。能有你小子这道行，没个七八十岁绝对悟不出来。甚至有时候，老夫都想劈开你的脑子，掏出你的心肝脾肺肾好好看看，是不是你身体里面住着一个老头儿。

    长安城有传言说，你是一个妖孽。程咬金他们也说，你从小就比别人聪明。老夫一把年纪了，什么也都算是吃过见过。唯独妖精是没见过的，咱们也十几年的交情了。现在没有别人，如果你是妖精就告诉老夫，老夫保证绝对不说出去。”

    “嗯！我是妖精，还是集天地之灵气幻化而成。”云浩没好气的白了渔老一眼，坚定的无神论者现在也开始信鬼神。传承了千年的墨家，现在算是真正的完蛋了。因为他们的信仰已经崩塌，强大的精神传承，被这些年富足安逸的生活摧毁得支离破碎。

    “好了！不说笑，你说的那个事情可行么？老夫总是觉得，这样有些泯灭人性。”渔老再次抽干了杯中酒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不将人圈起来。泄密的事情还是会发生，你知道这些东西对大唐意味着什么。更何况，书院里面还有更加危险的东西存在。现在只能将书院分拆开来，让那些立志于一辈子研究学问的人，走进深山当中，与尘世隔绝。

    国家会提供他们所需要的一切，甚至是女人。他们的后代，将会受到国家的优待。拼了这辈子，为子孙打熬下来一份家业，想必很多人都愿意。

    这件事情以自愿为原则，绝对不能够有半分的强迫。研究出来的东西，要分散在不同的地方生产，然后才能进行总体调配或者总装。绝对不能像现在这样，都集中在临潼。大食人只要盯住了临潼，就能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一切。

    这样的方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今天云浩和渔老讨论的，就是在终南山深处，设立永久研发基地的事情。将所有人员都管控起来，这样泄密的事情就会少很多。

    黑火药的秘方泄露出去了，硝酸火药绝对不行。云浩相出了这个办法，和渔老商量了一下。如果渔老也觉得可行，明天就会上报李二。

    这座科技之城，云浩连问都不会再过问。掌管那里的，绝对会是李二心腹中的心腹。

    “从你小子扯到人性，又说到人之初的时候。老夫就知道你憋着坏！不过你这样做似乎也不错，让人能够静下心来研究学问。不受外界的干扰！你这个自愿的方式很好，相对的国家也会对后人有所补偿。老夫认为没有什么问题！

    老夫将会亲自督造这样一处地方，建好之后老夫如果还活着，就在那里研究学问。如果老夫死了，记得将老夫埋在那里。我要看到大唐的科技，始终站立在世界的最顶端。”老家伙抛掉就被，操起酒壶往嘴里面倒。

    老家伙喝醉了，倒在软软的靠枕上睡得鼾声如雷。最近烧鸡的事情给了他太大的打击，让他有些缓不过神来。这样睡上一觉也好，上了年岁的人哪里有那么多的心血可以熬。

    招呼丫鬟照顾一下渔老，云浩走出了房门。烧酒的味道太过浓烈，不常喝酒的云浩很不喜欢那种味道。

    长安城的百姓最近很不安，因为总是有官差在抓人。高丽人的使节和大食人的使节也不知道怎么了。人头跟猪头一样挂在长安城墙上，被寒风冻得跟石头一样，撞在城墙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也不知道这些人犯了啥罪过，皇帝连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的规矩都不顾了。还没出正月，就开始大开杀戒。

    狂暴的李二已经有些忍耐不住，正月十五刚刚过去。就命令新罗和百济王，向高丽发动进攻。作为强者，李二现在已经学会利用别人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三方在高丽半岛上拼个血流成河，这才符合大唐的利益。总之，高丽人死的越多越好。大唐，只不过做幕后黑手就可以。

    在李二将魔爪伸向东边的时候，他也没有忘记西边的敌人。以前还考虑到火车出了玉门关会不安全，现在李二干脆下令让李道彦派人去玉门关外的羁縻州开始修铁路。只有铁路修过去了，运兵的速度才会变得更快。侯君集的补给，也将会变得更加容易。

    间谍事件彻底点燃了李二的怒火，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竞争对手。而且还是亡我之心不死的对手！

    大食人的哈里发做梦也想不到，一次间谍事件引发了东方天可汗陛下的强烈不安。直接的后果就是李二调整了自己的人生目标，辽东已经收回，统一大唐的人生梦想已经实现。

    现在不一样了，统一大唐怎么可能是李二的人生梦想。只有统一了地球，才能实现他的人生价值。

    正月十五刚刚过去，李二的旨意就一连串的下达。太子李承乾率领东宫六率，前往葱岭道行军大总管侯君集麾下效力。兵锋所指，直逼高昌！

    第二道旨意是命令辽河边上的执室施力，契苾何力兵压鸭绿江。牵制高丽君主力，让新罗和百济在高丽人的家乡尽情的闹腾。

    第三道就是给辽东水师的，刘仁轨在混到侯爵之后，就被派回了登州。现在辽东水师频繁的出海，他们的目标是倭国。李二的命令是，倭国片帆不得下海。

    第四道旨意给的是李文仲，大唐号的施工进度必须加快。帝国需要这艘超级战舰跨过茫茫海洋，进攻大食人的腹地。

    ……！

    贞观十五年伊始，大唐这架战争机器在停摆了几年之后，开始预热。下一次只要再告诉运转起来，绝对将是世界的灾难。首当其冲的就是高丽人，倭国人虽然更坏，但孤悬海外拯救了他们。李二悄无声息的，将明年的岁供上调了一倍。

    如果倭国的所谓天皇不给，那李二很愿意派遣他的将军们荡平不臣。想必渴望军功，眼珠子都蓝了的刘仁轨会更加愿意。

    “做将军的就应该盼着有仗打，做皇帝的自然就应该想着开疆拓土。就像是你说的，这都是天然的职责所在。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将来就算我李家子孙不争气，也能多败一阵子。

    你的那番安逸论震惊了朕，我们汉人实在是太过于贪图安逸了。只要没有了眼前之忧，便会想着过安稳日子，最好是百年如一日的重复生活才好。

    你看看朕的这些将军们，这才几年啊！一个个脾肉丛生，敬德那样金刚似的一条汉子。现在恐怕连战马都骑不得！若是再过个几年，天知道我大唐是否还有可战之兵。不如趁着老将军们还有血勇之时，多打几仗。

    仗打得多了，青年的将军也会像雨后的蘑菇一样涌现出来。好兵精兵，其实就是打出来的。”李二端坐在龙椅上，声音铿锵有力带着金石之音。

    云浩看了看李二发褐色的眼珠，打卷儿的头发。怎么也不能将我们汉人这句话，和眼前的皇帝大人联系在一起。你老兄是汉人的皇帝不假，但这也不能否定你有胡人血统的事实。

    没敢就李二的语病发表意见，一个激情演说中的皇帝，需要的只是好听众而不是辩论的对手。这时候最好的语言，就是嗯嗯啊啊！

    慷慨激昂这东西有时候很像是开水，温度降下来之后，自然就没有翻滚的水花。李二的演说也是一样，在一堆或真或假口号式的语言之后，李二终于也安静下来。

    “臣和渔老商量过了，将书院最重要的研究机构，特别是关于军工的都迁到终南山深处。书院已经派出人马去选址，如果一切顺利今年开春就能动工。臣这次来是……！”云浩正在说着，忽然间一名小内侍走了进来，对着李二躬身一礼道：“启禀陛下！卫国公请见，说是有十万火急的要事。”

    云浩很不满意的瞪了小内侍一眼，无论谁作报告时候被人打断，都不会很愉快。

    不过听到十万火急的四个字，云浩一下子就从被打断不快中缓过神来。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稳重的李靖居然这样鲁莽？自从李二酝酿着展开巨大的军事活动之后，李靖去就去兵部报道，成为了新任的兵部尚书。大唐军方第一人的帽子，再次扣在了李靖的脑袋上。

    主政兵部！大事？莫非打起来了？东线还是细线？按照路程来说，太子这时候应该还没有到前线那么快。

    “哦！李靖有什么事情？传！”李二听到是李靖，也有些懵。赶忙叫内侍去传！

    “陛下！好消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