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讨价还价
东道主王局笑眯眯的看着几个人在那里斗酒，一边说些不相干的笑话助兴，一边帮着程处长等人对付程黎平。格木吃的满脸是油，嘴巴里也鼓囊囊的，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狼吞虎咽的同时，他也在纳闷这群人到底怎么回事，放着好端端的海鲜不吃，逮着啤酒耍什么威风。 程黎平的酒量是真的好。纵然是黎城本地产的红山牌白酒，他都能干上两斤多。青岛啤酒本身酒精度就不高，原浆的口感反而香浓醇厚，更不容易醉人。半个小时之间，几人喝下去四箱。醉倒是都没醉，就是肚子有点受不了。程黎平跟在陆建平后面上了洗手间，痛痛快快放了一泡尿，继续回来拼的热火朝天。 正喝的酣畅淋漓之时，小孙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小孙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出门去接电话。刚说了两句，猛地转身跑回来，把手机附在了王局的耳边。王局“喂”了一声，也不知道那边到底说了什么，王局两脚一并站立起来，满脸严肃的应道：“是，我这就到。” 挂了电话，王局先对汪平和张智河两人说道：“任务提前了，你们先回基地准备一下吧。” 汪平和张智河对视一眼，齐齐点头，又向陆建平和程处长打了个招呼，率先离开了包厢。 “老陆，程处长，”王局又道，“上头下命令了，局势恶化，今晚你们就得行动。” 陆建平原本已经喝迷糊了的眼睛顿时精光四射，道：“野猫发疯了？” 王局点点头，道：“是的。” 程处长跟着点了点头，道：“那散场吧，赶紧去会议室，我先安排前期工作。” 格木和程黎平大眼瞪小眼，听的稀里糊涂。不过看这架势，这几位领导似乎也没有给他们解释的意思。程黎平喝了一肚子酒，满桌子的海鲜也没吃上多少，听到散场，顺手抓了两只大螃蟹扭头就走。两个面容清秀的服务员看着手上汤水淋漓的程黎平，想笑又不敢笑，憋的俏脸通红。 格木依葫芦画瓢，端了一盘大龙虾走了出去。王局哭笑不得的摇摇头，示意小孙过去结账。几人出了饭店，照旧坐上那两辆车，快速驶往奥帆中心。奥帆中心的规模很大，车道两旁的路灯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几人在靠近海岸的尽头下了车，由两个肩背冲锋枪的士兵引路，共同走上一条狭窄的栈道。 顺着栈道再走几分钟，一艘潜艇出现在众人面前。在夜色的掩护下，潜艇藏身于广袤的大海，若非走到近前，根本想象不到这艘长达百米的舰船就在身旁。 “走，上船再说。”王局一马当先的走在前头。 几人跟着上了潜艇，穿过潜艇内狭小的通道，来到潜艇指挥官的舱室。潜艇指挥官的级别没有陆建平等人高，率先敬了个军礼，站在那里听候程处长等人的指示。程处长指挥工作人员打开一旁并排的数个电子仪器，道：“小程，格木，你们都过来看一看。” 中间的那个仪器是立体的地形图。乍一看去，是在崇山峻岭之间的低洼处。仔细一看，却是从出海口的延伸处形成的自然洼地。只是周边都是山岭，所以给人带来了理解偏差。程处长看着格木，道：“上次你提供给我们的消息，现在已经得到了证实。确实，我们的老朋友发明了一些不可描述的新奇玩意，虽说它并没有核武器那么紧要，但对热爱和平的世人而言，终归是一件有隐患的事。根据本国军方的建议，以及跟贵国参谋部的沟通，我们决定由你们两位深入邻居境内，把这些玩意儿彻底毁掉。” 格木来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个任务，脸上一点疑惑的表情都没有，认认真真的点头答应了。 程黎平却没那么好说话，冷笑着道：“我们孤军前往，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陆建平道：“汪将军和张大校那边会配合你们出击的，海军方面早就准备好了。” 程黎平道：“动用海军，那不就是军事行动了？人家的军方也不是吃干饭的，我只是个平民，没能耐干这么大的事儿。” 陆建平急了，道：“小程，我怎么说的，一日为国，终身不弃啊。” 程黎平反唇相讥：“我是正当防卫，结果被判了十八年有期徒刑，这事儿黎城市局法院的人都知道。你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打听一下就清楚了。既然他们那么有能耐，我建议还是把他们调过来吧，别说那个不可描述的新奇玩意儿了，就算是三太子，他们也能掳了来。” 三太子？程处长忍俊不禁，却又勉强自己不要笑出声来。整个全球范围内，能把这个国家的领导人喊成三太子的，恐怕也就是程黎平独一个了。 陆建平皱了皱眉头，道：“这个事儿我不清楚，回头我帮你打听一下，看看具体怎么回事。” 王局道：“小程，家事和国事相比，当然是国事更重要。再说我们都是军方的人，地方上的事情，也不好插手啊。” 程处长的态度比较含蓄，道：“法律不会冤枉无辜的人，我相信他们最终会给你公道。” 这种套话程黎平听的够多了，根本没往心里去。反正他现在是漫天要价，就等对方给出满意的筹码。格木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来转去，似乎要把仪器上的地形全部记在脑子里。 陆建平看程黎平的态度依然模棱两可，不自觉的板起了脸，道：“小程，咱们在巴基斯坦也算共事一场，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热血汉子，怎么事到临头，你又不爽快了？” 程黎平冷冷的道：“什么事到临头，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事。” 陆建平道：“你来的路上不知道么？” 程黎平当然不知道，因为押送他前来的杜德仲也不知道，他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算他心里已经想到了，此刻也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否则，价码就不好谈了。 程处长也皱起了眉头，道：“格木不是说了么，他以前跟你提起过。” 程黎平头也不抬，道：“他的中文那么烂，我哪知道他以前说过什么。再说，隔了那么久，谁还记得那些唔哩哇啦的废话。” 陆建平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回头看着程处长。程处长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又扭头看向王局。王局是个铁杆军人，作风很强硬，看也不看程黎平，没好气的道：“汇报上去吧，赶紧再抽调一个有经验的特工过来。” 程处长摇摇头，道：“时间有限，恐怕来不及了。” 王局握了握拳头，但依然没给程黎平好脸色。过了两分钟，程处长吸了口气，道：“小程，我是高院法制办的，你说说看，怎么样才能解决你的问题。” 程黎平干脆利落的道：“我要求撤销我的罪名，因为我是无辜的。” 程处长道：“这不可能。法律要公平公正，我只能要求他们在续审过程当中秉公执法，该给你的公道，一定会还给你。” 程黎平不屑一顾的撇撇嘴，根本没搭话。程处长现在话说的好听，万一事后不买账了，那自己找谁去啊。话说回来，万一上诉中级法院依然判他败诉，这可怎么办？所以趁自己现在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一定要为自己争取到足够的筹码。至于是否得罪在座的几位大咖，程黎平也顾不上了。 陆建平翻腕看看手表，又跟在海军基地的汪平通了几句电话，然后瞪着一双溜圆的眼睛，怒气冲冲的道：“小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违背命令，你这是叛国啊！” 程黎平以四两拨千斤的口吻笑道：“我只是个平民，没资格叛国。” 陆建平道：“你是顶级特工，国家花费大量精力培养出来的，你必须……” 程黎平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陆建平的官方辞令。“我已经为国家做的够多了，”程黎平道，“我退役了，现在是一个被地痞流氓和赃官随意陷害的普通平民。想要我去做这件事，可以，洗清我的罪名。如若不然，我觉得我该回去坐牢了。” 除了格木之外，所有人都知道程黎平是在讨价还价，但人家掌握了主动权，你还真没办法。程处长扯着陆建平的肩膀走了出去，两人在舱室外面细细交谈了一小会儿，这才并肩走了回来。“行，这事儿交给我了，”程处长面沉如水的冷声道，“我会尽力跟法院那边沟通，让你脱罪出狱。” “不是尽力，是一定。”程黎平纠正道。 “我不想忽悠你，”程处长道，“我只能尽力而为。” 程黎平信了，因为程处长说的是实在话。如果他开口就说一定能办成，他反而会起疑。毕竟法院是一个特殊的系统，不是你想改变某些判决结果就能轻易改变的。 “那行，我等你们的好消息。”程黎平志得意满的笑了起来。 “是我们等你的好消息。”程处长皮笑肉不笑的说。 程黎平耸耸肩，拉着格木一屁股坐在潜艇指挥官的床上，神色自若的问：“你们的计划是什么，说来听听。” 陆建平快气傻了，根本不想跟程黎平说话。又停顿了几秒钟，最终还是王局打破僵局，将军方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