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 国王与乞丐(下)
385国王与乞丐(下) 父子之间的感情,其实很怪异。 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儿子都爱自己的母亲,跟父亲属于仇人,关系不好很正常。那个让梨的孔融说的更干脆,他不过是自己爽了而已,于我有何恩情? “赵皇爷,您能不能先别说风凉话,先给我找点吃的啊!”眼睛都快饿绿了的耶律延禧,实在是连斗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会谈,说分地盘的事儿吗?你不仅不好吃好喝的招待,还跟我要吃的?这也忒抠门了。” 说归说,身为海内第一富豪的赵大锤,怎么着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皇帝被饿死,兔死狐悲、唇亡齿寒啊! “现在还没死,你要是再多说几句,估计我就真死了啊!快,给我弄点米粥菜粥肉粥喝喝!” 还别说,耶律延禧真是个讲究人。 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先喝点粥养胃,讲究人啊! 呃,就是吃相不太好看。 刚熬熟的粥,还在冒着热气,Duang,一碗就倒进肚子里了。就算是烫的直吸溜,也坚决不舍得吐出来。 这是饿急眼了啊! 不仅耶律延禧不讲究吃相,那几个伺候他的老弱病残的死太监也是顾不得长幼尊卑,也一个个地拿着碗大口吸溜起来。 没摊着碗的,拿着勺子就开干了。 真是好一群干饭人啊! 两碗热粥下了肚,耶律延禧长处了一口气,恋恋不舍地放下饭碗,感慨道:“如今,朕才知道什么样的饭最好吃!” “什么样的?”赵大锤问道。 他也想知道,最近食欲不振,操心的事儿太多,睡眠质量也不好,正是需要养生的时候。 “最好吃的饭,就是饿了的时候啊!哈哈哈哈,呜呜……” 这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看来确实是饿得不轻,脑子都坏掉了。 耶律延禧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正牌的,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这是什么情况? “那个逆子!”说起来耶律延禧就一肚子气,和满腹的辛酸泪。 耶律雅理走了,在耶律大石的怂恿下,战略转移西渡黄河,准备到辽阔的漠北或者是西域看看。 走就走吧,还带走了所有的吃食、给养、物资、人马,呃不,人没有全带走,给他亲爱的父皇还留下了几个走不动道的老太监,说是怕父皇孤独,陪伴父皇在山中静养,也可以伺候父皇。 那几个老太监,比耶律延禧都老,谁特么伺候谁都不一定。 更绝的是,耶律延禧还带走了所有的武器,连个铁锅都没留下。 就算耶律延禧喜欢打猎,武艺超群,但你让他腿儿着拿木棒和石块跟虎狼搏斗? 那不是想靠打猎获取食物,那是给虎狼喂食去了。 “你们可以走啊?没必要非得在这里死守着吧?” 赵大锤就不明白了。 没吃的,你们可以走啊!到广阔的田地里,什么吃的没有啊? 再不济,你们几个人好歹凑凑,把身上的衣服、值钱东西归置归置,总能换几顿饱饭吃吧? 你这是守着金山,把自己给饿死了,怨得了谁? “我们不敢走,那个逆子在外面埋伏的有人手,只要我们出去,他就会痛下杀手,要杀了我们啊!” 耶律延禧现在就是个惊弓之鸟,随便几句话就被吓住了。 赵大锤一路走来,一个辽军都没有看见,哪里有什么埋伏的杀手? 要么就是这些杀手不太禁得起热,都跑了? 没想到,耶律延禧还有理由:“我们万一走散了,在山中迷了路,可就见不到赵皇爷您了,那不是损失太大了吗?” 见到赵大锤,耶律延禧又能得到什么呢? 吃的,喝的,仅此而已。 想让赵大锤帮他复国,重回人生巅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理论上来说,两国现在处于交战状态,并没有签署什么和平协议,宋国也没有收到来自辽国的降表。 赵大锤此来,就是打算逼迫辽国归降,让耶律延禧签个卖身契,跟收拾金国的套路一样,直接划成一个省就行了。 万万没想到,人家虚晃一枪,玩了一出华丽丽的空城计,跑了。 只留下耶律延禧这个不值钱的人头,等着赵大锤来收割,夺笋啊! 眼下,这颗人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除了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自己,屁用没有。 这不,耶律延禧就像一个没钱认命的穷鬼一样,又拿起了饭碗。 “你刚才不是吃饱了吗?怎么还吃?告诉你,这饿久了的人不能一顿吃得太饱。” “知道。我是刚才吃累了,歇一会儿再吃。” 歇一会儿,再吃? 如果吃饭是个气力活,歇一会儿好像也是应当的吧? 又是两碗粥下肚,耶律延禧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脑子。酣畅淋漓地把碗一推,很慷慨地说道:“来吧!动手吧!” 充当小受许多年的赵大锤,再一次被动了:“啥?” 守候在外的岳飞,急忙领兵冲了进来:“皇爷,杀谁?” 跟一个河南人怎么说清楚声调的区别呢? 我说的是啥,不是杀,推广普通话,人人有责啊! “没说杀谁?天祚帝也是我大宋的老朋友了,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这倒不是假话,自从天祚帝登基以来,宋辽两国之间就处于一个相对睦邻友好的阶段。小摩擦有,大战却是从没有发生过。 至于跟宋国要点岁币,那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咱也不好随意就推翻了。 而且,一个喜欢玩耍的敌国皇帝,那简直就是上天赐下的天使啊! 大家好好的相处,一起愉快地玩耍才是王道。 如果不是狼子野心的金人捣乱,两国说不定还要世世代代友好下去,那是多么令人神往的极乐净土啊! 所以,天祚帝不能杀! 不仅不能杀,还得好好的供着,跟过年的时候供着的祖宗牌位一样,敬的高高的,祭品也要尽可能地丰盛。 但最终,那祭品进了谁的肚子,心里还没有点逼数吗? “你不杀我?你要知道,我的脑袋可是很值钱的哟!” 耶律延禧似乎有点奇怪,又好像有点,不太情愿? “不杀你你还不高兴了咋的?你的脑袋,最多也就值几碗稀饭,我要它有何用?” 话虽然很实在,但这也特么太不好听了吧? 谁会满足于自己的脑袋只值几碗稀饭钱? 我的脑袋很值钱的,好不好的啦? 以天祚帝举例,他活着的时候可以太庙献俘,彰显宋国皇帝的武功;如果没死,还能在接待歪果使节的时候歌舞一曲,以显示宋国的文治。 关键时刻,还能做为要挟老辽人的人质,御敌于国门之外。 综上所述,一个耶律延禧可敌百万雄兵,很值钱的说。 “你的歌舞,没有专业的歌姬好看;我大宋也从来不靠太庙献俘这一套,威吓其他人。至于辽人,你觉得我会在乎他们吗?” 你最强盛的时候我都能把你打趴下,还需要在你衰落的时候抓个人质? 搞笑的不啦? 你,耶律延禧,一个过了气的皇帝,好好的待着,好吃好喝的用着,保证平时没人管你。 啥时候你寿终正寝了,你那逆子要是想看看你就看看,不想看,我们也保证把你风风光光地送走了。 “此言当真?” 耶律延禧狐疑地看了半天,最终无奈地说道:“赵宋有你这个胸怀,还有相应的实力,我,输的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