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章 关中局势
对于鲁肃,刘澜映像最深的除了他的老好人还有单刀赴会之外莫过于周瑜请他出仕时说的一番话:“昔马援对光武云:当今之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 所以刘澜选择了鲁肃,鲁肃同样选择了刘澜,这是本身就是相互的,就算鲁肃不同意出仕徐州,刘澜除了杀了他就只能放了他,可像鲁肃这样的牛人,三国时代最璀璨的几颗明珠,既然不能为己所有,那也绝不能让其成为日后的对手。 鲁肃的大局观为日后东吴奠定了发展方向,所有刘澜当下就向他请教,她说道:“如今徐州彻底平定,首要之物便是与民生息,训练强兵,巩固防御,多积粮草。”这是刘澜的真实想法,也可以说是学洪武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九子箴言。 可鲁肃却摇摇头:“主公眼下非但不能与民生息,反而还要寻找根基,只要找到根基之地,方可再图发展。” “子敬认为徐州不可为基?”当年刘澜就是看出了辽东不足以根基所以他才将目光投向青州与徐州,毕竟这里没有辽东寒冷,有着比辽东更多的人口和粮食,对比起来,无疑是最佳的根基之地,可怎么在鲁肃眼中就成了不足以为根基之地了呢? 鲁肃微微一笑,道:“相较整个天下,徐州绝非战略重地,更非龙兴之地,试问主公,徐州东向大海,西对曹操,南北有袁家兄弟,主公守徐州,如身陷绝境,欲求一线生机,必与三人为敌,袁氏兄弟势大而曹操兵强,袁术佣兵百万亦被其所败,与其争雄无胜算可言,是以用徐州为基。进之不得,退之无守,所以用徐州为根基,非智者之选。” 刘澜点点头。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兴致勃勃,道:“那以子敬之意,却不知何处才是根基之地何地又乃龙兴之地?” 鲁肃早有准备,取出了天下十三州图。此图与刘澜所绘地图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却能准确了解将天下十三州地理,将地图平铺,却也有几分后世看全国地图的感觉,只听他说道:“小子尚未及冠时亦曾学郑公游学,只是小子没郑公大才,做不到古今文融会贯通,唯对地理堪舆有几分兴趣,遍游天下,又假手禹贡。做了这天下十三州之图,虽难做到精妙入微,却也自负敢说将天下山川竟绘与图册之上。鲁肃说着,眼角美貌情不自禁挑了挑,显得颇为自傲,而刘澜则微微一笑,反观一旁侍立的许褚,则一脸不屑,也是,如果让鲁肃看到了刘澜所绘地图。却也不知是何反应。 只见鲁肃指着铺开的地图,手一指黄河流域道:“商汤的龙脉在此,而成周龙脉则在岐山,秦朝的龙脉在咸阳;大汉朝龙脉在沛县。可小子专研堪舆多年,直到绘出此图,却发现此四处虽皆为龙脉之所在,但绝非我中华之大龙脉,主公请看地图之貌,俨然是西进和东出的状态中。西进方向乃黄河,华山方才是大龙喝水和出口处;东进方向的是长江流域,新都(黄山)地区是大龙喝水和出口处。若主公南下取丹阳郡为根基,那时在与三雄分庭抗礼,进则无后顾之忧,退则有长江天堑,此方为根基,龙首之形也。” 正在这时,门外候着的陈果轻轻掩门进了厅内,低声对许褚耳语了几句,声音不大,但刘澜却听到好像是什么人来拜见,不用想这个时候来拜见的除了东城县令没别人,当即就烦了,将手一摆,道:“没看见我正和子敬先生谈论要事吗,不见!” 陈果尴尬的笑了笑,刚要退出去,却见许褚垂手回道:“禀主公,这人您也认识,是王虎贲求见!” “王虎贲王越?”刘澜第一时间叫主了没出几步的陈果:“等等!”说着却是对鲁肃笑了起来,道:“这个王越啊,可是我的多年老友,他来徐州足有半年,没想到现在才来见我,正好今日为子敬引荐认识。” 鲁肃却是皱着眉头,道:“主公,此人虽乃天子近前虎贲,可既然与主公交情颇深,为何来徐州半年之久直到今日才来拜会?而且主公想必也该知晓,如今关中动荡,李傕、郭汜、杨奉、董承斗得不亦乐乎,这等是非之人在是非之时突然造访尚乃是非之地的徐州,恐怕远不止是简简单单的拜会。” 这一句话提醒了刘澜,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汉献帝很快就要从长安逃出来了,难道王越此行与此事有关?刘澜心中猜测着各种可能,当即他对许褚低语一番,让徐庶立即联系下远在河东的於夫罗,看看是否能从他那边得到最新近况,随后待许褚退了下去后,刘澜又吩咐陈果,道:“请王虎贲进来吧。” 刘澜亲自出厅迎一袭白衫的王越步入堂中,两人寒暄一阵后坐定,刘澜笑着,道:“老朋友啊,到了我徐州这么久你可总算来见我了。” “有要事在身,处理完便来见刘使君了。” “使君就太见外了,还是叫我德然甚至德安听着顺耳多了。” “哈哈,今时不同往日,当年的刘县君,现在可是鼎鼎大名的刘使君!” 两人简单交谈着,对鲁肃来说,王剑圣还是头一次见面,但对他的名声却是早有耳闻,武功深不可测,年纪轻轻便单身入贺兰山取胡酋首级,这等气概,岂能不叫人击节而赞,如今见到真人,那气度却也是让人佩服,坐在一旁,便只是听他说话,便如沐春风,让人心驰神往了。 但虽然王越称得上是偶像,可对现在的鲁肃来说却绝不能以粉丝的角度来看他,反而要以客观的身份去揣摩他这是非之人来此的真实目的,现在的王越到徐州,最有可能的莫过于劝说刘澜起兵入关中,可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怎么可能成行,刘澜又怎么会答应。 相对于鲁肃的担心与忧虑,刘澜要显得更为从容,首先他确定王越来此绝不可能是请他出兵,鞭长莫及啊,换句话说。王越就算真是来求兵入关中,最佳的人选乃是袁氏兄弟和曹操吕布而不是他,所以刘澜面上显得十分镇静,从容一笑道:“却不知王虎贲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王越先是打量了番鲁肃。他并没有穿官服,而是和刘澜一眼穿着长衫,系玉带,一顶高冠,手中捧着厚厚图册。虽然面上始终露着淡定自如的神态,可手中的图册却紧紧攥着,暴露了心中的严重不安。 虽然无法确定他手中到底是什么宝贝,但可以看出此物非比寻常,但王越对此却并无多大兴趣,反而是看向刘澜,干笑一声没有答话,后者立时会意,便说:“这位乃刘某心腹倚重之人,王虎贲有话直说就是。不必太多顾虑。” “那就好。”王越点点头,据实说道:“樊稠已被李傕所杀,现与郭汜、张济交锋不休。”王越话音虽低,但这短短的几句话却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厅内炸响,刘澜还好,知道历史的他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当然这个樊稠却是了解不多,并不明白他的死有何重要,可鲁肃却明白,当年董卓死后。若不是李傕伙同郭汜、张济、樊稠四人反攻长安,当今的天下将是另一番模样,也正因如此,之后可以说把持朝廷者正是此四人。而随着樊稠被杀,原本互相制肘的四人便成了三人,均衡被打破,随即引起的后果将不堪设想,是以当听到这一消息之后鲁肃古铜般的脸上立时如土一般。 因为两人相邻,王越一直观察着二人的反应。鲁肃如预料一般,可刘澜却出奇的镇定,临大事而不慌乱,德然啊,你这养气功夫可比多年前又精进了不少啊。 就在王越冷眼观察着刘澜一举一动之际,刘澜突然大笑起来:“王剑圣,你我可是多年老友,你的身份虽然为虎贲,可天下谁人不知您因为武功高强,一直充当着天子贴身侍卫,虽然李傕等四人拥兵自重,可只要有王虎贲您在,那天子必然毫发无损,可是你却在这么关键时刻离开关中来到关东,难道你就不当真不怕天子有危险?还是说王剑圣一早就做好了安排,现在就是在等着看老朋友的反应?” “刘德安啊刘德安。”王越扬天大笑起来:“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早已不是当年的刘德安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公事公办,当然这里并非庙堂,也非你的州牧府,今日我来此只是来会友,打算与你促膝长谈把酒言欢,待改日你回了州牧府,我再来与你谈公事便是。” 敢在虎穴之中说出这番话,甚至明里暗里嘲讽刘澜为了一己私利而不顾天子安危的这世上恐怕也只有王越一人了,这可绝不是因为他仗着与刘澜有些交情,更非是因为一身的本领武艺高强,而是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如果说以前他献媚附势那是被逼无奈的话自此攀上天子,可就再也没有那些顾虑了,而且他也明白,刘澜就算在变,这个人始终还是能够深交的,可是牵扯到势力,肯定就会顾虑重重了,毕竟牵涉到那么多人,现在就逼迫他承诺什么不现实,所以他这一笑与其说是给自己一个台阶,倒不如说是给大家一个台阶。 可这世上就是有陈果这样煞风景之人,当然是他并不知晓刘澜和王越的交情,更没有理解王越话中深意,当即一声厉喝:“大胆!” 在陈果眼中,什么虎贲中郎将,什么天子近臣算个卵,敢对主公口出不逊那就是大逆不道,当即发作:“ 不知死活,你当着里是长安不成,竟敢在此放肆,当真以为我不敢拿了你吗!” 事发突然,刘澜一愣神之际,王越早已暴怒,面对挑衅一脸不屑,道:“娃娃你是何人,想抓我?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告诉你娃娃,说话悠着点,更要明白你是在与谁说话,当今之世,论凶董卓亦不敢对我挥剑相向,论狠吕布亦未曾大放厥词,倒是你这娃娃,却也不知该说你是不知死活还是初生牛犊!” 王越说的这俩人,哪个不是当今世上鼎鼎大名之辈,一个是有名的凶恶之徒,虽死数年,可因其凶名太甚,仍乃天下谈资,止小儿夜啼。而第二位吕布,武勇闻名当世,便是主公刘澜亦在私下里常常称赞,立时让他的面色变得极度难看,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有些时候并非是他不知道王越的能耐,不知道吕布的勇猛,而是有几分不服气,甚至是想检验检验自己的能耐。 可惜他并没有这样的机会,主座之上的刘澜当即打断了有些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对陈果不甚满意,道:“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吩咐下去,搬上酒肉,今日我要与王虎贲不醉不归!” 被刘澜当众呵斥陈果别提多尴尬难堪了,可是又不得不尊使君之命,诺诺告退后不久,仆役们搬上了酒肉,王越在矮几前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羊肉递入嘴里,嚼了几口便咽下了肚,随即又举起酒樽,向刘澜微一示意便一饮而尽,旁若无人地赞道:“好酒哇,让我想到了当年的洛阳官酿,已经多久没有喝到如此甘醇的美酒了。” “嗯嗯,确实不错。”刘澜也慢饮一尊,却也甘醇,不输当年雒阳官酿。看向鲁肃,道:“子敬,此酒不知从何而来?是东城官酿还是自家私酿?” 鲁肃站了起来,举着酒樽,笑道:“此酒为我府上私酿,主公、王虎贲若喝的满意,便多饮几杯。“说着仰头一干而净。 “你这小子看着文文弱弱的不想却有着国士之风,倒是某看走眼失敬了!”王越提起酒樽,同样一饮而尽,道:“德然,你这小心腹敬酒,你可不能耍滑头啊。” “怎么可能,若论武艺,某在虎贲面前兴许会避实就虚耍些滑头,可论起喝酒,我可从未惧过任何人。”说完一饮而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