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白虫
部落的聚集地在一片斜着延伸出去的山壁下。 侧边没有多远就是大河，倒是不用担心用水的问题。 狩猎队回来，部落中半大的孩子欢呼着跑了出来，眼中满是期翼的神色。 “阿爸，今天抓到鹿了吗？”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屁孩跑在最前面，隔着老远就冲王壮喊道。 听了他的称呼，王伟心中一阵疑惑。 自己得到的记忆碎片太少，但从有限的记忆中，并未发现这个部落已经进入了父系社会。 “今天运气不好，明天一定能够抓到的！”王壮尴尬的说道。 接下来，从山壁下，不断的有女人和孩子走出来，看到双手空空的狩猎队，眼中的神色从希望逐渐变成了失落。 但是并没有人抱怨什么，狩猎队干的是最累最危险的活，抓不到猎物，他们的心中只会更加的难受，特殊的生存环境，让族人懂得了什么叫做体谅。 “大阿母呢？你王伟阿爸被蛇咬了，脑子都被咬坏了。”王壮一边扛着王伟朝山壁走，一边问道。 听了王壮的话，王伟的疑惑更浓了。 这小屁孩刚才明明给王壮喊阿爸，现在自己怎么又成了他的阿爸了？ 很快，一名头发半白的老妪走了过来。 虽然她满脸皱纹，发丝都白了一半，但走起路来干净利索，一点也不像是上了年纪的样子。 王壮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说了一下。 老妪看着王壮那腊肠一样的嘴唇，皱眉道：“你蛇毒入了口，得赶紧放血才行，不然像王伟一样蛇毒入了脑就麻烦了！” 王伟暂时被放在了一旁，他亲眼看着老妪用石片划破了王壮的嘴唇，将红色的鲜血挤了出来，心中不由得一颤。 从王壮紧握的双拳就能看出，他一定很疼，只不过在强忍着没有出声。 旁边，一群小屁孩一边看着王壮放血，一边惊呼阿爸真勇敢之类的话。 这么多小孩称呼王壮为阿爸，让王伟确认了一件事。 那就是部落的孩子好像给年长的人都叫阿爸。 等到处理完了王壮的事情，老妪又拿着石片来到了王伟的身边。 “我，我很好，我已经没事了！”王伟一边缩着脚，一边说道。 “好了怎么会出现幻觉，好了怎么能忘记鱼里面有虫啊，孩子听话，将毒血都放出来，这样才能更快的好起来！”老妪拿着石片语重心长的说道。 “阿爸，你不要怕，放血很快就会好的！” “是啊阿爸，不疼的，一咬牙就过去了！” 几个小屁孩在王伟面前叽叽喳喳的说道。 看着周围一群给自己叫阿爸的小屁孩，还有那拿着血淋淋石片压过来的老妪，王伟感觉自己承受了这个年纪所不应承受的重量。 我还是个孩子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我今天已经被放过好多次血了，再放下去我会死的！”王伟在被控制前挣扎的大喊道。 老妪暂时停下了动作，对着王壮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神色。 听完王伟今天已经放过三次血后，老妪长叹了一口气道：“唉，放了这么多次血，确实已经不能再放血了！” 王伟心头一松，暗中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感觉自己逃过了一劫。 不过，老妪随后继续说道：“不过放了这么多次血还没有好，说明中毒颇深，明天再放几次血，一定要将余毒清完才行！” 听了老妪的话，王伟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都是些什么人啊，动不动就要给人放血，这种方法不科学，不先进啊！ 这个地方不能待了，治病的唯一方法就是放血，这样搞下去，自己早晚会被搞死的。 不过这个想法刚升起来，河对岸的方向，便响起了一声剧烈的咆哮。 “吼！” 咆哮声带着惨烈的气息，这声咆哮过后，周围其余的兽吼声顿时小了许多，好像被吓到了一样。 就连王伟旁边的小屁孩都吓得安静了下来，一哄而散各自找各自的妈去了。 听完这声咆哮，王伟吞了口唾沫，将独自离开的想法压了下去。 他觉得，放不放血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既然来了，就有义务想办法告诉这些人，放血治病，是不科学的行为。 既然狩猎队回来了，不管抓没抓到猎物，也该开饭了。 食物是女人和孩子们在附近采摘的一些野果，能够食用的植物根茎等。 这些东西被分了下去，每个人能够分到的食物都只有少少的一捧。 看着手中那青色的野果，上面还有被什么东西啄食过的痕迹。 而那把树根和草叶都呈墨绿色，抓在手中热乎乎的，好像被烫过，散发出一种刺鼻的气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伟总感觉，自己分到的野菜比别人的多些，野果也要更大一些。 如果搁在以前，这种东西放在王伟的面前他都不会看上一眼的，但是现在肚子饿的难受，他捏着鼻子咬了一口野果。 涩涩的，带着些许甜味，吃起来就像是没熟透的柿子一样。 一个鸡蛋大小的野果下肚，连牙缝都没有塞满，随后王伟又捏着树根喂到了嘴里。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树根倒是挺青脆的，可惜的是几乎没有味道。 至于草叶，则是干巴巴的，令人难以下咽。 尽管如此，王伟还是将这些食物都吃的一干二净。 虽然自己的屁股下面就坐着一条大鱼，但受到老妪的吩咐，一名族人一直盯着他的，王伟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处理这鱼。 吃完了这些食物，王伟不仅没有吃饱，反而感觉自己更加饿了。 周围的族人和他一样，每个人分到的食物也都有限，别说大人了，这些东西，就算是一名孩子的肚子也无法填饱。 看着别的族人吃完食物，将手指嗦得呲呲作响，王伟有些发愁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等到众人进食完毕，老妪从石壁旁的石头下面拿出了一个胳膊粗细，半尺长的竹筒。 看到竹筒，很多族人的双眼都放射出了精光。 特别是一些小屁孩，更是咬着手指围了过去。 王伟记忆缺失的严重，看着众人的神色，他也很好奇竹筒里面是什么东西。 只见老妪取出了竹筒上面塞着的木块，将竹筒里面的东西倒在了一块青石上。 竹筒里面是一团不知名的树叶，还有十几条白乎乎肉嘟嘟的大肥虫。 这些肥虫非常大，每条都有两指长，和香肠差不多大小。 被倒出来后，扭着屁股爬来爬去的。 看着虫子，王伟感觉有些恶心，不自觉的别过头去。 王伟这辈子最怕的动物有两种，一种是没有脚的，另一种则是有很多脚的，哪怕知道它们无法伤害到自己，看到后也会感觉毛骨悚然。 而虫子恰好是没有脚的那种。 看着众人盯着虫子流口水的样子，王伟心中无比的疑惑，这虫子，是用来吃的吗？ 果然，接下来王伟就听到了老妪的话。 “今天王伟狩猎受伤了，烤几只大白虫给他补补血！” 王伟一听，感觉寒毛倒竖，这玩意他看着都很恶心，更别说去吃了。 虽然现在他很饿，但哪怕去吃树皮，去吃草根，也不会吃这玩意的。 “不用不用，我不爱吃这个！”王伟连忙站起来摆手道。 王壮一听，奇怪的道：“咦，你平时不是最喜欢吃大白虫的吗，现在说不爱吃，是不是脑子坏的太厉害了？” 看着王壮顺手就将石斧操了起来，王伟连忙道：“额，没有，我其实挺喜欢吃的，但我想留着你们吃，明天我不能去狩猎，你们吃了大白虫才能有力气去抓鹿！” 王壮恍然大悟的将石斧放下道：“没事，你今天流了很多血，该你吃！” 王伟坐下不说话了，打算待会偷偷的将大白虫丢掉，假装自己吃了。 老妪在石片上挑了四只最肥的大白虫出来，将剩下的又抓回了竹筒。 想了想，又倒了一只出来。 大白虫夹在她的手中不安的扭来扭去，老妪一把掐断了它的脑袋，顺势扯了一团花花绿绿的内脏出来。 出乎王伟意料的是，大白虫的肉倒是挺结实的，内脏并没有多少，也没有多少血液，就如同虾尾一样。 老妪将死去的大白虫放在石片上，然后置于火边烘烤。 很快，烤肉的香味飘散了出来。 几个小屁孩趴在石片的附近，盯着上面冒着白气的大白虫，不断的吞咽着口水。 哪怕被馋的不行，却没有任何一人伸手去拿的。 不仅是他们，就连周围的大人也都盯着那烤着的大白虫目不转睛的看着。 很快，大白虫被烤好了，老妪亲自将其送了过来。 “吃吧，吃饱了，睡一觉，明天就会好起来的！”老妪的笑容很慈祥，但是王伟看着眼前靠的干巴巴的大白虫，怎么也升不起感谢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