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坦诚相商
“所以……” 蔚秋难以置信地问:“你们是故意放那探子走的?” 想来也是,镜墨前辈不是师父,元神又没受损,定然能轻易察觉到那探子的踪迹。 那城主也是个心大的,竟敢跟盗了涅槃石的人合作,也不怕把他的城主府也一块儿搭进去! …… 此时。 心大的白城主听闻他们快到城主府了,很是热情地在门口相迎,远远便能看见他的身影。 此事自然毫无悬念地被城中各家的眼线传回各家。 蔚秋看着周围悄悄离开的路人,低声对身边的男子说:“这下我们可真的是无路可退了。” 跟东郭震的套路一样,无形之间逼他们就范。 “无妨。” 燕不虞淡定道:“谁没有退路,还不一定呢。” 说完,他便迈开步伐,朝不远处的中年男子走去。 两人对视的一刹那,仿佛又回到了那夜的偶遇,白华藏看不透他的修为,更看不透他的心思,就连此刻短暂的眼神交锋也是。 只不过这次是燕不虞先入为主:“我们又见面了。” 白华藏听到这话,并没有应答,只是扫了一眼四周,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几位请随我来。” 说完,他留意了一眼尾随其后的景怀和江萧洋二人,这才转身进了城主府的大门。 上一次来这里,是深夜,来得急走得也急,以至于都没有好好看一看这偌大的城主府。 如今一瞧,果然所有的城主府都是气派至上。 蔚秋跟在后头左顾右盼,隐约能听见师父和白城主的对话,开头不外乎就是各种寒暄和周旋。 兴许是师父以往在阳霄宗练就了极好的口才,所以此刻与白城主唠家常,才能如此游刃有余。 大约走了半刻钟的时间,总算听见白城主说:“这里便是宴厅了,几位请上座。” 等她抬起头时,那白城主已经走向高座,而身后的三个小孩儿则是一哄而入,也就景怀和江萧洋冷静些,各自挑了离对方最远的位置。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旁人,你俩关系不好吗。 蔚秋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四下寻找心仪的位置,便被身边的墨衣男子拉向首座。 “你是一宗之主,坐此处最为合适。”燕不虞说完这话,便择了首座的邻座,距离近到一扭头就可以与她耳语。 而白温瑜则是坐在对面,旁边还站在一个斟酒的书童。 待众人尽数落座后,白华藏这才命人上菜肴,还叫来了府中的舞姬,声乐舞蹈一出,倒是给宴会添了几分热闹和生气。 白华藏似是按耐已久,没吃两口菜便放下了筷子:“昨日听闻白焰宗和黑焰宗的首席大弟子丢剑弃甲,双双退出各自的宗门。可今日却见二位一同来赴宴,莫非……” “诚如您所见。” 蔚秋杵着下巴笑道:“他们加入了万象宗。” 虽然早有所料,但乍一听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白华藏摩挲着酒杯,问:“蔚姑娘就不怕两宗不悦,届时向万象宗发难吗?” 话音刚落,座下的红衣少女便举杯笑道:“众人皆知,他们二人是因旧怨才离开了各自的宗门。我万象宗一向爱才如渴,这是整个蛮州都知道的事情,他们是不会与我们一介晚辈计较那么多的。” 能把宗门缺人说得这么好听的,大约就她一人如此了吧? 东郭奚等人暗暗腹诽着,见白华藏端起酒杯,便也纷纷举杯回敬。 还真别说,这酒有些上头,才饮了两杯便觉得天旋地转,又怕在这种场面丢了万象宗的脸面,趁着还没醉,连忙在原地调息逼出酒气。 待他们将酒气逼出个七八分,便听见白华藏说:“可本城主却听说……万象宗之所以受蛮州百宗宽待,是因为万象窟的缘故。” 这话令在座的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 蔚秋无声地将酒杯放下,坦然笑道:“不错,万象窟的传闻在蛮州人人皆知,虽然在其他四州并非鲜为人知,但多多少少都听过一些。” “不瞒城主,我们万象宗的立宗之本,便是这传闻能够吃人的万象窟。旁人看似是百宗宽待我们万象宗,其实不过是忌惮万象窟的蹊跷,不敢深入窟中强攻罢了。” “原来是这样……” 白华藏沉吟了片刻,不免有些好奇:“本座很好奇,这万象窟吃人的传闻……到底是真是假?莫非窟中真有什么能让人走火入魔,玩火自焚的妖魔鬼怪?” 谁知座下的女子回答:“那并非是什么妖魔鬼怪。” “哦?” 白华藏不禁追问:“不是妖魔鬼怪,那是什么?” “是混沌之息。” 红衣女子的回答令在座的许多人都微微拧起眉头,对她所说之物感到有些困惑。 见他们都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蔚秋颇感无奈地扶额道:“混沌之息是如何形成的,我也不知,只知是上古遗留下来的遗迹,能够放大人的七情六欲,从而受心魔所困,最后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说完,她又斟酌着添了一句:“几乎无人幸免。” “这么说,有人能够破解混沌之息?” “并非破解。” 蔚秋自顾自地倒了杯酒,“要想安然无恙地穿过混沌之息,必须拥有天生纯净的元神,或是得到窟中妖灵们的庇护。” 这些可都是机密啊,她当真这么有自信可以预防不测,还是那万象窟当真如此邪门? 白华藏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殊不知他认为的机密,早就被蔚秋当着众世家的面公之于众了,如今不过是旧事重提罢了。 正巧这时,歌舞到了尾声。 白华藏收敛了思绪,冲舞姬们挥了挥手。 待舞姬尽数退下,整个宴厅再无其他闲杂人等,他才正色道:“话已至此,本座也不愿与各位虚与委蛇,实不相瞒,此次宴请几位入府一叙,是有要事相谈。” “白城主请说。” 蔚秋举杯示意对方畅所欲言,然后便想自个儿畅饮手中这杯酒。 谁知刚送到嘴边,就被一只大手夺了去。 “喝多伤身。” 燕不虞当着她的面将酒杯,连同那酒壶都一块儿顺走了,愣是不肯让她多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