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难产
张月娥不主动提,宋春花也不想因为刘招娣那个搅家精而有损张月娥身上的福气,因为刘招娣根本就不值得。徐有承更不用说了。而其他人并不知道张月娥起死回生,用自己的福气救了周佩茹母子二人的事情。宋春花没说,张月娥也不会主动去告诉别人。 因此,这件事就像是一滴水汇入大海,没有砸起一点水花。 但是宋春花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担心,虽然她讨厌刘招娣,但是那也改变不了刘招娣肚子里怀着的是她宝贝大孙子的事实,孩子是无辜的,她不会因为讨厌刘招娣,连带着也讨厌刘招娣生的孩子。 但是,宋春花却不知道,她讨厌的刘招娣此时正在房里嚎叫不止,真的是太疼了! “孩子太大了,根本就生不下来!只能用剪子了!”产婆手握着剪刀,颤抖不止。 徐有志嘴唇颤了颤,没敢说话。 徐信就站在徐有志的旁边,跟他一起站在产房外面,“有志问你话呢!到底剪不剪!” 徐有志嘴唇哆里哆嗦的,“四,四叔,这剪开了还能好吗,这,这,这剪开了,招娣要是流血流死了怎么办啊!” 徐信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徐有志是,“你不剪开,她就不流血了吗?你看看那一盆一盆的血!在犹豫,两个都别想活下来!而且那孩子生不下来,可就憋死了!” 徐有志脸上惨白一片,产婆又从产房跑出来,跟徐有志说,“你现在不剪也不行了,孩子太大了,光脑袋都出不来,你就庆幸那孩子没有脚丫子现出来吧,不然,你两个都保不住!” 徐有志收往脸上一抹,然后神情如丧考妣,“剪!大人孩子总得活一个!要是全都死了,我自己骨架寡人一个,可怎么活啊!” 产婆得了徐有志的同意,拿着剪刀就进去了。 倒是徐信看着这个样子的徐有志,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徐有志对自己爹娘兄弟不咋样,对刘招娣这个媳妇的感情却这么深,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徐信哪里知道啊,徐有志之所以这么看重刘招娣有两点原因,一是他现在跟刘大宝一块做生意,他是个做姐夫的,最少跟刘大宝沾亲带故,要是没有刘招娣的话,刘大宝还会带着他赚银子吗?二一个就是,他跟刘招娣一块把他爹娘大哥大嫂给得罪了,若是刘招娣不在了,那不就真的证明他是错的吗? 没错,即便徐有志之前想要找人说和,与徐有承修复兄弟之间的感情,但是在徐有志看来,他做的根本就没错!错的只有别人! 当然,现在话题扯远了,就说那产婆得了徐有志的同意,拿着剪子就进屋去了,看着床上的一摊横肉,那产婆心里也忍不住骂娘了,先不说刘招娣身上的酸臭味,就说她这么大块头,而徐家也没有一个女眷过来帮忙,这就够她一个人忙活的了! 而且,她还从来都没见过这么胖的产妇的!现在谁家都不宽裕,能吃这么胖,这就证明这家子生活好,到时候给喜钱应该给的也挺足的,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孩子能平安生下来! 但是这女人不光自己吃的胖,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小,她倒是看到头了,奈何那大脑袋根本就出不来啊!所以,产婆才出此下策,要不一尸两命,要不就将刘招娣的下身给剪开,好让那孩子能出来!这样最起码还能活一个!这若是一个小子,那就齐活了,最少她这个喜钱是少不了的,若是个闺女,那就当她白忙活一趟了! 产婆进屋之后,手里拿着剪刀,就跟一直叫疼的刘招娣说,“小娘子可别怪我,我问过你相公了他也是同意了的,我不用剪子,不光你活不下来,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肯定也活不下来!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咱们也要搏上一搏,你说对不对?” 那产婆举着一个剪刀站在刘招娣的面前,阴恻恻的说出这么一番话,直接将刘招娣给吓尿了!那产婆闻着浓郁的尿骚味,脸色一变不变,“你也别怪我!” 刘招娣用力摇着头,“你想干什么?杀人啦!徐有志救命啊!” 那产婆可不管刘招娣喊叫,反正她已经跟这家的男人说过了,人家已经同意了!再说了,她现在可是为了救人!再这样下去,别说大人了,就连孩子都保不住!现在能保住一个,万一还是个大胖小子,那这家的男人还得谢谢她咧! 那产婆毫不犹豫的就动手了! 刘招娣疼的嗷嗷直叫,徐有志在外面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一旁的徐信拍了拍徐有志的肩膀,“侄媳妇养的挺好,都这样了,还有气叫唤,你放心,我已经让有言去熬药了,里面加了止血的药材,等孩子生下来,给你媳妇喝下去,应该会好很多。” 徐有志嘴唇动了动,然后小声的说了一句,“她还能活下来?” 这一句明明是问号,但是徐信却觉得自己听出了徐有志的话外之音。 徐信嘴唇动了动,“别想那么多,能救一个是一个,不是我说,你媳妇吃的也太胖了一些,吃太胖了,本来就不好生孩子,唉,我也不是没让你婶子去劝过她,可是她不听啊!好像劝她就是要害她一般。” 徐有志转头看向徐信,他想扯出来一个笑来,但是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来! “我娘也说过让她少吃点的话,可是她却觉得我娘是在害她!” 徐信这时候能说什么?他唯有叹口气,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徐有言对于要给刘招娣那个搅家精熬药,心里是十分不情愿的,但是救人一命胜造七七浮屠,他又不能不去熬药,按照他爹的话来说,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等他将药熬好,端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了一阵阵虚弱的声音,徐有言眉毛一挑,还再琢磨呢,他走的时候,屋子里明明还喊得声音十分的大呢,怎么这么大一会,声音就这么虚弱了?难不成是没有力气了? “爹,药熬好了,三碗熬成一碗。” 徐信看了一眼眼前冒着热气的汤药,他闻了闻味道,然后朝徐有言点点头,“这个交给你二哥。”然后他才对徐有志说,“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将这个给你媳妇喝下去。”说着,他又从袖子里逃掏出来一个瓷瓶,“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你让产婆给她敷在伤口上。我只是一个赤脚郎中,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你最好找一个牛车,赶紧将她拉到县城里去看看。” 徐有志深深的看了徐信一眼,他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也没说,端着汤药,拿着瓷瓶就进产房了。 徐有言脸上吗,满是不忿,“什么人呢,爹你帮了他,他一句感谢的话都不说!” 徐信朝他摇了摇头,“这都不算什么,他现在正处于焦急当中,自然顾不得这些了。” 徐有言撇撇嘴,但是也没有跟徐信分辨什么,为了这么个人跟自己爹分辨,多不值当? “爹,咱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药已经给他们熬完了,咱们回家吧,娘让我叫你回家吃晚饭呢。”徐有言是不想在这里待着了,谁知道一会徐有志会不会出来找事啊,要是刘招娣有个什么不好了,万一怪上他们父子两个怎么办? 但是徐信却摇摇头,“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待一会,看看你二嫂怎么样了,万一她有个不好,我还能跟着去趟县城。” 徐有言闻言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徐信,“爹,你没发烧吧?人家躲着都来不及呢,你咋上赶着呢?” 徐信却板起了脸,“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你二嫂那可是两条人命!咱们从医之人,怎么能凭借个人喜恶来决定是否医治一个人?!” 徐有言蔫了,他声音低落,“我知道了……” “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医者——” 还不等徐信继续说,徐有言就接嘴道,“仁心!” 徐信一噎,一脸严厉的说,“你知道就好!” 在徐信看不到的地方,徐有言吐了吐舌头,心里却不以为然,都说医者仁心,那也分对谁啊!他可不是佛祖,做不来割肉喂鹰的事情,就怕他们是那农夫,而徐有志就是那个蛇! 徐信还不知道,徐有言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忧虑当中,都已经开始琢磨,如果到时候徐有志倒打一耙的话,他们要怎么办了! 而产房当中,徐有志端着汤药进去,就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产婆用剪刀将刘招娣的下身剪开了一些,然后露出了那孩子的脑袋!只见那孩子的脑袋大如西瓜,与三四岁的脑袋也不遑多让!怪不得刘招娣这个生过一次孩子的都生不下来呢! 徐有志手一哆嗦,滚烫的汤药就溅了出来,吓了他一跳,也让他镇定了下来! 他没忘,徐信说过,这汤药是等刘招娣将孩子生下来之后才能给她喝的,所以他就端着汤药在那站着,一时之间根本就忘记自己可以将汤药放下! 而另一边,躺在床上的刘招娣已经疼晕过去了!那产婆可是用剪子生生的给她剪开!她一时之间忍不住疼,就晕了过去,吃食她浑身都被汗浸湿了,床铺上还泛着可疑的尿骚味,再加上浓郁的血腥味,这两相混合,屋子里的味道的确不太好闻,但是徐有志却仿若未闻到这屋子里的异味一般,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刚露出的孩子的脑袋看,心脏忍不住怦怦跳个不停,这可是他的儿子啊! 与徐有志的激动不同,产婆额头上的汗水就没停过!她知道这孩子不小,可是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能这么大!光脑袋就这么大了,这身体有多大就可想而知了!好在这脑袋已经出来一大半了,那产婆也不犹豫,直接又下了一剪子,那孩子的脑袋终于出来了! 看着床铺上的一滩血,徐有志都有些吓傻了! “还看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忙!”那产婆想要将孩子从母亲的体内拽出来,可是她一个人却用不上劲,也没有人帮忙,最后她只好瞪了戳在一旁不知道想什么的徐有志一眼,让他赶紧过来帮忙。 徐有志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放下手中的汤药和瓷瓶,赶过去,手却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过来帮我把孩子给拉出来!你老子娘呢?你媳妇生孩子了,也没有人来帮忙,连水都不烧!可真行!” 徐有志被产婆说的脸上火辣辣的,不过好在那产婆只不过是临时吐槽一下,说完就继续给刘招娣接生了,这可闹不好就一尸两命的结局!反正这大人怕是都要不行了,不如就将小的个生出来!大的怎么样到时候再说!反正她只负责接生,又不是郎中! 徐家的晚饭吃的有些早,吃饭的时候全家人都看出来宋春花有些心不在焉的,根本就吃不下去饭。吃完饭宋春花回了屋子,徐忠也跟着进去了。 “你这是怎么了?”徐忠有些担忧的问。 “也不知道老二那里咋样了。”宋春花说出自己的担忧。 徐忠脸色一板,“他爱咋样咋样,跟咱们有啥关系?”过了一会,他才恍然大悟,“你这老婆子,不是说好了不管他们了吗?你在这着什么急?现在全家人都在看你脸色你就高兴了?!” 宋春花犹豫了一下,就将张月娥救了周佩茹母子的事情告诉了徐忠。 徐忠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你该不会是想让老大媳妇也去用她的福气救老二媳妇吧?” 宋春花闻言脸色一红,她用力拍打了徐忠一下,“你这老头子说什么呢?我是那么混不吝的人吗?我这不是有些担心老二吗,刘招娣怎么样我不关心,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那可是老二的骨肉啊!银锁已经过继给老三了,这一胎若是没有留住,那老二该多伤心啊。” 徐忠却不为所动,“那也是他自己作的!” ------题外话------ 没捉虫,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