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由我始，由我终

    “宇宙本源受到攻击？”

    “六个月？”云洪和随天道君脸色同时变了，局势变化的实在太快。

    刚刚，他们合力抵挡，还自问能坚持千万年乃至更久。

    可转眼间，就只剩六个月时间。

    不用阿布再提醒，云洪和随天道君都已感受到宇宙本源的变化，正不断衰弱。

    衰减幅度很轻微。

    可是，这是一方浩瀚无尽的宇宙本源啊！经不知多少亿年才衍变到这般程度。

    正常而言，本源每减弱一分或增强一分，至少都要经历以‘万年’为单位的衍变，将会对整个宇宙都造成莫大影响。

    很显然，这种情况不正常。

    “是谁在攻击宇宙本源？”随天道君忍不住道：“宇宙本源核心，位于宇宙核心的无尽维度时空中，就算是祖神、洪主，也没法透过整个宇宙保护，攻击到本源吧。”

    “若是五等宇宙，我或许可尝试攻击，三等宇宙便做不到了。”云洪微微摇头道：“至于祖魔宇宙？无一丝希望！”

    宇宙自身越是强大，对本源保护会愈发完善，这是宇宙规则运转的本能。

    “难不成，是至尊？”阿布低吼道。

    “应该也不是。”云洪摇头道：“若真是至尊降临，要毁掉遂古宇宙本源都用不了六个月，更别说祖魔宇宙本源。”

    “估摸，只要一天即可。”云洪道。

    当年，九炼帝君曾毁掉过两座媲美‘祖源宇宙’的庞大宇宙，留下过记载，他一共只用了月余时间。

    因此，对至尊伟力，云洪有较为清晰的认知。

    “如此说来，攻击者，实力比至尊要弱的多？”随天道君眼眸中涌现一丝希望。

    “应该是圣皇巅峰强者，但开辟的道极为特殊。”云洪轻声道：“或者，是楚源庭主炼制了某件可怕至宝，能让圣人持之直接伤害宇宙本源。”

    以云洪所知推演，只有这两种可能。

    “无论哪种情况，都不重要。”守护者阿布所化虚影，六只神眸中满是焦急：“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寻到施展攻击的敌人，且不能拖延。”

    “拖延越久，宇宙本源越衰弱，我们能调动的力量也会大幅衰弱，到时连楚源族的两支队伍都挡不住。”

    “洪主，你可有办法？”守护者阿布看向云洪。

    随天道君同样看向云洪，眼中隐隐有一丝期待。

    他们两个，借助祖魔宇宙本源，可爆发出滔天实力，都能力压圣皇巅峰强者。

    但那都是外力。

    一旦离开祖魔宇宙，实力便会迅速减弱，最终，变成两尊很普通的道君级傀儡。

    所以，面对这突然降临的诡异攻击，阿布和随天道君没有丝毫办法。

    唯有寄希望于云洪。

    “我会尝试，看能否寻到关键敌人将其斩杀。”云洪看向随天道君和阿布，低沉道：“不过，之前和楚源族大军决战，令我真身本源受创，刚刚稳固伤势，很难保证结果。”

    为斩杀浩帝，云洪付出代价极大，绝非虚言。

    忽然。

    “洪主，不必勉强，你当以自身为重。”一道温和声音，同时在云洪、随天道君、阿布脑海中响起。

    一瞬间，三人同时感应到，在宇宙本源核心之地中，浮现出一道身影虚幻的身穿火红衣袍的中年身影。

    他，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眼眸充满智慧灵光。

    “主人。”随天道君惊喜无比。

    “主人！伟大的主人！”阿布同样激动无比。

    “祖神师尊。”云洪同样吃惊，浮现出的这道身影，赫然是这方宇宙开辟者‘祖神’。

    “阿布，好久不见。”祖神眼中带着一丝宠溺之色，虚幻的手抬起，似是摸了摸阿布硕大的头颅。

    阿布眼中满是依恋之色。

    无论是身为傀儡，还是作为宇宙守护者，祖神在阿布心中，都是最为重要的存在，无可替代。

    “祖神师尊，上次，你不是说，传讯信物已无用？”云洪问道。

    “嗯。”祖神微微点头：“传讯信物，的确只能用一次，不过，我作为宇宙开辟者，在宇宙本源内，自然是留下了一些后手，就是等关键时刻可再现身一次。”

    云洪不由点头，原来如此。

    “浩劫情况，说与我听听吧。”祖神微笑道。

    “主人，我来说。”随天道君连道：“楚源族大军，已尽数杀入无涯域，我无涯域大军已同楚源族进行了一次决战，洪主……”

    很快。

    随天道君将这数百万年间的事，迅速讲述了一遍，尤其重点提及云洪。

    “洪主。”祖神听得都是惊异连连，露出了一丝笑容：“哈哈，好，你果然没让我，没让龙君失望，你的实力和进步速度，远远超乎我的想象，恐怕，如今若是和你厮杀，我都是陨落下场。”

    “祖神师尊说笑。”云洪连道。

    “不必谦虚，我有自知之明，我喜好炼器炼丹等诸多杂道，可在搏杀上，我很一般。”祖神笑道：“在战斗这一方面，这一轮回纪元，当以你和古混为尊。”

    “只可惜，古混竟陨落了。”祖神说到这里停顿了下

    “混沌古神帝君陨落，是这场浩劫的一大损失。”云洪郑重道：“若他未陨落，决战时，我们的情形恐怕会好很多。”

    “有得便有失，已发生的事，便不必多想。”祖神道：“有你，我无涯域，才有渡过这场浩劫的希望！”

    “可首战终是输了。”

    云洪摇头道：“如今，众多小宇宙尽皆覆灭，连祖魔宇宙也危在旦夕，祖神师尊，在你面前，我不想隐瞒，该如何渡过这场浩劫，我实则有些迷惘，不知该从何处着手。”

    一直以来，云洪被无涯域无数强者视为希望。

    作为领袖，他不能流露出一丝怯弱。

    可如今局势，危如累卵，若说云洪心中任何想法都没有，自然是假的。

    “宇宙域战争，有输才有赢，我无涯域和楚源域实力差距何止十倍，你能以一己之力将局势维持到这般地步，已是奇迹。”祖神平静道：“至少，现在遂古宇宙还未破，仍有希望。”

    “还请祖神师尊指点。”云洪恭敬道。

    论实力，云洪或许已在祖神之上。

    可论眼界见识，云洪自觉，依旧不如祖神。

    “放弃祖魔宇宙。”祖神吐出了六个字。

    云洪错愕。

    守护者阿布和和随天道君，都难以置信的望着祖神，不敢相信这句话会从祖神口中说出。

    “主人，不能轻言放弃啊。”阿布忍不住道。

    “祖魔宇宙，是主人你的心血，无尽岁月，方才衍变到今日。”随天道君也连道。

    “我知道，你们两个心中不舍，我同样不舍。”祖神轻声道：“但是，该放手时，必须放手，所有东西都想要，往往什么东西都留不住。”

    随天道具和阿布不语。

    “洪主。”祖神看向云洪。

    “祖神师尊。”云洪道。

    “你已尽力，不必自责。”祖神道：“如今，无涯域大军伤亡惨重，已不适合主动出击，你更受重创，现在必须要退，必须要舍弃。”

    “既然已不具备同楚源族主动决战的实力，那就要接受现实，而非强行挣扎。”祖神的话斩钉截铁。

    这段话，说给云洪听。

    同样是说给阿布和随天道君听。

    “洪主，只要遂古宇宙不被攻破，你要做的，就是以最快速度养好伤。”祖神缓缓道：“然后，突破。”

    “众多小宇宙覆灭，算得了什么？”祖神摇头道：“祖魔宇宙覆没，同样不影响大局。”

    “只要你踏入至尊境，便可渡过这场浩劫。”

    “将来，一切都可重建，会建的比今日更好。”

    “可一旦你今日率无涯域大军再战，倘若再败，非但保不住祖魔宇宙，也将彻底葬送最后一线希望。”祖神看向云洪，目光中饱含希望。

    “弟子受教。”云洪恭敬道。

    实际上，云洪一直在犹豫，是否要倾巢而出，冒险再战一场，毕竟，祖魔宇宙很重要，意义很不一般。

    可祖神的话，彻底打消了他的念头。

    在这浩劫之战中，想保全一切，往往便会葬送一切，怎么可能没有伤亡？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

    “另外，我知你担心遂古宇宙也会遭到同样的攻击，不必担心。”祖神轻声道：“我能判断出，进攻祖魔宇宙本源的，是两头混沌源兽。”

    “还有混沌源兽？还是两头？”云洪瞳孔微缩。

    “嗯，按我的判断，这两头混沌源兽，应当没有你之前遭遇的那位‘浩帝’那般可怕，是两头很普通的‘巅峰期’混沌源兽。”祖神道。

    “巅峰期？”云洪喃喃自语。

    在九炼帝君情报中，虽提及混沌源兽，但并未讲述这般详细。

    “混沌源兽，分为幼生期、成熟期、巅峰期。”祖神娓娓道来：“幼生期，是刚诞生时，这时候他们实力不过‘准圣’层次，最是弱小，大多隐匿自身，几乎不可能寻到。”

    “随时间流逝，他们会步入成熟期，相当于修行者的‘混元圣人’，最终，凡活下来的混沌源兽，经漫长岁月，都会达到巅峰期，可力敌修行者中的圣皇巅峰强者！真要生死搏杀，混沌源兽大概率是活下来的一方。”祖神道:“这时候，大部分混沌源兽们才会行走四方，所以，修行者遭遇的大多是巅峰期混沌源兽，也让无数强者误以为混沌源兽一诞生就是圣皇巅峰实力。”

    云洪不由点头。

    和浩帝一战后，他就认识到这一点，混沌源兽的法力积累极为雄浑，远超寻常圣人。

    “九成九的混沌源兽，都会止步于‘圣皇巅峰’，而混沌源兽，乃‘原始毁灭’之化身，和代表‘原始创造’的宇宙域是天然对立的。”祖神道：“他们天生擅长‘毁灭’，或许你实力更强，可他们更擅长覆灭众多宇宙。”

    “毁灭、创造？”云洪喃喃自语。

    这些讯息，是他过去所不知晓的。

    “我游历无尽混沌，结识了一些强者，来自不同宇宙域，才知晓这些。”祖神笑道：“待将来你成至尊，遨游无尽混沌，知晓的会比我更多，混沌中，充满无穷奥秘。”

    云洪不由点头。

    “所以，在无尽混度中，混沌源兽和修行者，是天然对立的，是与生俱来的天敌。”祖神道：“正常情况下，混沌源兽，无法突破宇宙域本源意志排斥的，所以，只能游弋于众多宇宙域外。”

    “但有两种情况。”

    “第一，是修行者至尊，以大神通，可将混沌源兽送入宇宙域内，例如现在。”

    “第二，就是源兽至尊。”祖神感慨道：“巅峰期的混沌源兽，想要突破，难度是修行者的百倍以上。”

    “或许，百位修行者圣皇能诞生一位至尊，可上万头巅峰期混沌源兽，都诞生不了一位源兽至尊。”祖神摇头道。

    “这么难？”云洪震惊。

    “有得，必有失，这是混沌源兽天生的桎梏。”祖神道：“不过，总有一线生机，无尽混沌历史上，也曾出现过源兽至尊，直接吞噬了众多域之本源，覆灭了无数宇宙域，掀起了无尽混沌中一场空前规模的浩劫。”

    云洪屏息。

    直接吞噬域之本源？源兽至尊，果然和修行者至尊迥异，当真可怕。

    “当然，这些隐秘已很古老，离我们也很遥远。”祖神道：“我要告诉你的是，除非是源兽至尊降临，否则，来再多的巅峰期混沌源兽，也奈何不了遂古宇宙。”

    “记住。”

    “它是祖源宇宙，它的神奇伟岸，超乎我们的想象！”祖神平静道。

    “弟子受教。”云洪再拜。

    “你真身可赶来一趟，将阿布和随天以及我和祖魔留下的众多宝物带走，但不必再分心力来守祖魔宇宙。”祖神轻声道：“我和祖魔已在赶回的路上，会尽力在最后一战前赶回来，希望，我们再见时，你能带给我更多惊喜。”

    “是。”云洪道。

    “主人，我不走。”阿布咬牙道。

    “走吧，阿布，你我主仆还有再见之时，祖魔宇宙还有重建之日。”祖神微笑道，摸了摸阿布的脑袋。

    不久。

    云洪的真身匆匆赶来，祖魔宇宙何等浩瀚？楚源族大军根本监察不了各处。

    因此，云洪直接潜入祖魔宇宙内部，接走了阿布和随天道君的真身，又带走了众多宝物。

    随后，云洪和祖神的化身拜别，彻底离开了祖魔宇宙。

    只剩下祖神的这道化身。

    “昔日，我开辟这方宇宙，本欲以宇宙为基，一窥至尊之秘。”祖神的化身行走宇宙各处：“可惜，这条路终究是败了。”

    一方方神朝，一座座星域。

    数不清的生命星辰。

    百万年前，顶尖修行者的离去，并未影响到祖魔宇宙无数凡俗生命繁衍，甚至于，绝大部分凡俗都不知道整个宇宙的‘仙人神灵’都已撤离。

    毕竟。

    对大部分凡俗来说，自身寿元不过数百年，宇宙域战争，实在太过遥远。

    “世间，本无永恒不变。”

    “一切，本就有始有终。”祖神平静无比：“我开辟时，就应预料到会有终结。”

    “由我始，便由我终！”

    轰！

    只见祖魔宇宙无数星域时空中，瞬间涌现出了一股股滔天可怕的力量，疯狂席卷一切。

    刹那间。

    祖魔宇宙的亿万星辰，轰然间化为最原始的能量流，一方方时空维度归墟，一座座星域完全崩溃。

    整个祖魔宇宙，顷刻间，就陷入了空前的大毁灭，无穷的能量在不断碰撞中湮灭、消散。

    “呵呵，楚源，你想要的，我偏偏不给你。”祖神的这缕化身也悄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