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大旱之下
少年又重新盛了一勺水,走向了第二个孩子。 一共七个孩子,每一个孩子都分了一小勺水,那么一只小勺,一勺水其实都没有一口,只能轻微润一润喉。 但是他们似乎都已经很是满足,都咂巴着嘴很高兴的样子。 虎子哥,你有没有? 一个小女孩抬着小脸看着那少年,你自己也喝啊。 叫虎子的少年便快速地用小勺在小桶里打了一下,然后送到了嘴边。 云迟他们却是看到了,桶里早就已经没有水了,但是还有些湿润的泥沙,那少年嘴唇在泥沙上抿了一下,嘴唇倒是有些湿润的感觉。 他放下勺子,摸了摸那小女孩的头,道:我也喝了。你们快都回家吧。 虎子哥,大伯他们都说在这里住不下去了,有人已经离开了呢,我们会不会也要离开村子,到别的地方去啊? 可是我们要是走了,以后是不是就不能见面了?我们家没有亲戚,不知道去找谁,我爷爷说,只能走到哪里算哪里,虎子哥,我好害怕,到时候会不会死在路上啊? 不会的。 可是我听他们说,路上也是吃的喝的都没有的,还要天天走路,晚上也没有屋子睡觉,很快就会得病的。 走到城里就行了。 城里不让咱们进去呢? 对啊,我听说守城的兵不会让我们进去的,怕我们进去抢他们的粮食。 云迟等人听着他们的交谈,心里都不免有些沉重。 一路走来,虽然离乡背井的灾民还不是很多,但是看着这边的干旱情况,可能他们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早晚也是要离乡背井。 他们出了最近的一座城池的时候,的确是看到守城的兵多了,而且进城都要盘查,未免没有阻止灾民涌进城里的意思。 有灾民就有可能有动乱,官府如果想逃避问题,会把灾民拦在城外,不让他们进城,至于他们会不会饿死渴死病死在外面,那就不是他们要考虑的问题了。 灾民可能也是很多带病的,万一带了传染病进城,官府就觉得更加麻烦了。 而城中的百姓也一样,是人都是自私的,自己生活的好好的,谁愿意一群灾民涌了进来? 所以,一旦成了灾民,还真的是明天灰暗的感觉。 那群孩子被叫虎子的少年哄着都回家了,这个时候,虎子才转向了他们,警惕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过路的,要经过这里,去大禹国。丁斗说道。 去大禹?虎子愣了一下,又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从玉城关那边过去?我听说,玉城关那边跟这里不一样,那边很热闹,而且也很富有,那里的人都可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 所以,他们为什么要舍弃那边的路,跑到现在在闹旱灾的这么古裕关来? 丁斗道:我们想走一走不一样的路而已,就是想看看,这边能不能找到不一样的好东西。 你们是自讨苦吃吧,是不是听到人家说古裕关外有铁石? 铁石? 这是什么东西? 云迟和丁斗对视了一眼。 他们倒还真的没有听说这种东西啊。 难道说是宝贝? 虎子看着他们,还以为自己是说中了。 他挥了挥手道:铁石虽然是好东西,但是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过去,我听说大禹的奕王也知道那铁石了,所以说不定奕王已经派兵去了虎啸山,你们要是过去了,说不定会被奕王的兵抓到,当成大晋的奸细给抓起的。 这在大禹的奕王又是什么人? 云迟看向了丁斗,大禹国有那么多王爷吗? 丁斗还没有说话,虎子就已经很是鄙视地看着云迟,像是没有想到她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一样。 大禹国的皇帝有十二个兄弟,所以大禹国可以说是王爷最多的,这你都不知道? 好吧,她的确是不知道啊。 云迟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不过这个虎子倒是让她觉得很是意外。 他看来是个百事通啊,在这样的边陲小镇外的一个小村落里,也算是个人才了。 你叫虎子是吧?你看,天色也晚了,我们能不能去你家里借宿一晚?然后你再跟我们说说那铁石,行吗?我们付银子。 银子?虎子看着他们,你们能给多少? 那要看看你等会说的值不值钱了,如果值钱的话,我们给多一些也是可以的。 虎子沉默地又打量了他们一下,点了点头,走吧! 云迟几人跟着他在村子里东拐西拐,到了一户人家屋前。 说是屋子,感觉还是误会了屋子这么一个词。 院子倒是有的,但是也没有围起来,两间茅草屋,外加一个茅草棚。 如果来一场暴风雨,这里肯定会立即全垮。 虎子,这就是你家?木野也看得有些心酸。 以前他们村虽然很穷,但是屋子还是像样的啊。 对,家里只有我跟我小叔,他病了,虎子又赶紧解释道:不过不是那种会传给别人的病! 嗯,走吧,进去。 虎子带着他们进了屋。 屋子里光线很是昏暗,一个男人坐在一张破桌边,手里正编着什么东西,看来是个竹篮。 看到他们进来,他咳了两声,声音沙哑地问道:虎子,你,你带的什么人来了? 小叔,他们是要去大禹的,从我们这里经过,今天要借住在咱们家里。 借住咱们家?咱们家只有地方可住,让他们离开吧。 云迟习惯了这屋子里的黑暗之后就已经看清了那个男人的样子。 看来是久病了,男人的脸色很是苍白,也很瘦,但是那双眼睛看起来还是很有神。 打扰了,我们其实有个地方可以遮挡风沙就行了。云迟说着,又打量了一下这屋子。 家徒四壁都不足以形容这个家的清贫。 屋子里一角堆着很多的竹筐竹篮什么的,看来就是这个男人编织的。 但是现在这种环境,所有人连喝水都成问题了,谁会来跟他买这种东西。 男人好像是注意到了她的打量,苦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