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狐假虎威的夏染
突然起来的声音洪亮且沉稳，声源头也从四面八方包涌而来。夏染被这声音也震得一惊，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明白这个房间也并非是一个单纯的密室，在暗处同样被布置了用于监视的设备，自己刚刚全部的表现都被他人于暗中一览无余。 这让夏染感到意外，却也有几分欣慰，因为很明显自己很走运，百利并非是这里的真正主事者，而真正主事者的出面则意味着事情也许有所回旋的余地。 当百利听到这声音后，神情也随之变得平静下来，但其脸色依旧满是凌厉的冰冷，此时的夏染无疑已成为了他眼中的敌人。 这时只听房间内再度传来那稳重的声音，从音色上判断那无疑是一个年过中旬的男人。 “夏染先生不仅能在虚拟世界中翻云覆雨，现实中的胆色与本领不容小觑，若然是英雄出少年。” 夏染淡淡一笑道：“英雄什么的不敢当，只是一介草莽而已，只是一个生在流街长在流街的泥腿子而已。” “夏先生谦虚了，若不嫌弃还请你进内室一叙。” 夏染眨了眨眼睛道：“既然如此，晚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百利，你为夏先生带路。” 对于命令百利不敢有丝毫的含糊，随即点头称是。不过其眼角的余光还是在夏染身上狠狠扫过，对此夏染也只有报以轻微一笑，仿佛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而暗中的小杰也对此会意，于隐秘的空间中收手。 百利走到适才老鸥进入这里的暗门前，手掌在墙壁上一扫，暗藏其中的扫描仪便已读取完她的指纹信息，随着一阵轰隆声响起，暗门已经打来。 “请！”百利于暗门前柳眉一竖对夏染说了一声，此时的夏染无论心里有怎样的不安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了，轻道了一声得罪，随后夏染踏步走入暗门之中。 两间暗室之间的甬道并不算长，仅七八步的距离夏染便来到了下一间暗室的门口，当夏染走入房间后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相比于之前的房间，这里的灯光着实有些刺眼。 房间布景情况与前面的房间布景相似，只是相比于前者那酒窖式的设计，这里更具有贴近生活。 宽敞的暗室房间中林立着几栋木制的博古架，虽然夏染对这些并不熟悉，不过从博古架上那精致优美的漆雕细节来看，其必然价格斐然。博古架上陈列着一些古物艺品，数量并不算多，但风格却与整个房间都完美地融合于一起，典雅中又无奢华之感。 房间的正中央的位置上也是一套木质漆雕桌椅，中央的矮桌茶几上放置着几碗茶具以及一尊小香炉，几率灰白色的烟气便从香炉中飘散而出，从视觉与气息嗅觉上都有了一种们神秘与虚幻。 夏染环视室内，整个房间其能看见的共有四个人。在中央桌椅处坐着三个人，在另一人则坐在相对灰暗的角落之中，无法看清其面貌。 坐在中央位置之人是一位年岁较长的老者，虽然眼眉之间英气逼人，不过脸庞眼睑上的皱纹却难以掩盖岁月留下的沧桑。 当夏染走入房间后，老者对其摆了摆手道：“夏染先生请坐。” 夏染略一沉吟随后坐在了一把木椅上，当其刚刚坐稳的时候，忽然那坐在角落中人的双眼处释放出凌厉的光芒，夏染被这利光有所震慑，但很快其脑中响起了小杰的声音。 “我被发现了。” 对此夏染又是一惊讶，但其很快明白过来，那坐在角落中的人应该也是一位渎者，且实力必然强悍。这让本有着很强信心的夏染感到了紧张。 待夏染坐定后，其目光才向另外两人看去，两人分别一男一女，男人正是适才其所见过的老鸥，而另一个女人则是一个年轻靓丽的女人，看上去年纪还不到三十岁。 已开始对环境灯光有所适应的夏染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很是面熟，稍微呆愣后不禁脱口而出道：“杜鹃？” 这时那漂亮女人嫣然而笑道：“夏染先生果然有所神通，竟然还记得我。” 想当初雨果在流街中曾让夏染调查过有关杜鹃的大量资料，且在其之后夏染进行单独调查的时候也对其有所专门的调查，也正是因为这些资料才让夏染发现了杜先生与维塔家族之间所存在的联系，也是出于这一点夏染才想从这里得到“破网之剑”，但他绝对没有想到杜鹃真的会在这里。如此看来，老鸥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绝非是他金盆洗手那么简单。 杜鹃看着夏染惊讶的神情道：“不用有什么猜疑，我之所以会在这里真的只是出于巧合，就想我也想不到你会来到这里一样。” 说话间杜鹃轻轻翘起一条纤纤长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绰约的风姿尽显而出，不得不说其绝对是一个让男人为之疯狂的尤物。 “不久前我因为一些事情来到都市区，如你知道的那样，义父已经开始将一些业务交由我来处理。本来一切事情进行的都很顺利，但是就在我计划离开的时候你和雨果在东岛中引发出了那场惊天动地的大事。当时整个都市区便进入最高等级的警备状态，随即天网系统也更为全面地开启。本来我潜回流街的路线也全面被封死了，于是我只能暂时留在这里叨扰卡彭先生了。”说罢杜鹃十分恭敬地向位于中央的老者点头致意。 那名为卡彭老人微微一笑，眼中尽是对于后背的慈爱。 “只要杜小姐不嫌弃想住多长时间都行。”随后卡彭转头对夏染道：“杜小姐真是是因此时留在这里的，可不是老朽强制留下的。”这句话也算调侃了适才百利要强行将夏染留下之事，适才有所僵硬的气氛被他的一句话缓解了不少。 随后卡彭对百利点了点头道：“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百利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颇有不甘地点了点头后随即离去。 打发走了百利后，卡彭对夏染道：“这里并无什么其他人，如果方面的话也请那位一直藏身的小友出来一叙。” 自己的底牌被对方彻底摸了个通透让夏染极度失落，但这个时候其也绝对不能有所放弃。 夏染微微一笑道：“我朋友是个腼腆的人，面对太多人会会很不适应的。” 卡彭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我理解。” 这时老鸥已经很识趣地为夏染斟了一杯茶将其放在了夏染面前，夏染从未想到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够接连受到这位老蛇头的服侍，想来也算是足借了一把维塔家族的威风。 卡彭道：“适才先生与小女在外室的谈话老朽也有所耳闻，看得出夏染先生此番前来对‘破网之剑’是势在必得了。” 此句话中的“势在必得”一词着实诛心，其中也透露出了卡彭的警告。 现在的夏染自然没有退步的到来，否则不仅之前的努力都彻底前功尽弃，而且之后的情形也很显将不利于自己。 夏染并没有着急回答卡彭，而是端起了先前老鸥递过来的茶杯慢悠悠地品了起来。夏染的初衷并非是有意傲慢，而是想要在这个过程中进行思考。但他的行为却无异于给了卡彭一记不软不硬的耳光，使得现场的整个气氛都浑然变得尴尬起来，就连先前神情平淡的杜鹃脸色也有所变化，虽然作为同出于流街的老乡，杜鹃对于夏染没有丝毫的情谊，但眼下这个时候卡彭极有可能将这份不满牵扯到自己的身上，一时间杜鹃都恨不得一枪将夏染给毙掉。 夏染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施礼，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很多，好在其也没有蠢到一直犯傻下去，等品罢几口茶后将手中得杯子放在茶几之上赞道：“好茶！虽然我不是一个会品茶的人，不过也能感受到卡彭先生这茶叶的上品，冒昧地问一句这可是日本茶？” 卡彭微微一笑道：“是中国茶。” 夏染随即笑道：“果然，这得天独厚的味道果然也只有自然古陆所能孕育得出，月岛的土地很难产出这样的味道。” 卡彭道：“凭先生这句话便看得出是位雅人。” 夏染道：“卡彭先生总是谬赞于我，我说过我只是一个长在流街中的泥腿子。”随后夏染又是一笑道：“当然，杜鹃小姐和老鸥前辈是不一样的。” 杜鹃见夏染识趣地自嘲后也很快接上了话头：“夏先生没有说错，我们这些人的确只是些泥腿子。现在我还得记得我小时候家附近的街道上的气味呢，很多人说我苗条身材好，殊不知在那种环境下生活每天真的很难将饭咽下。” 老鸥也随之打趣道：“我自幼便是在水泡子中讨饭吃的，这么多年身上的腥臭气也是去不掉了，若说在场撞人谁最是泥腿子，那一定便是我了。” 老鸥的话让在场几人都哈哈一笑，气氛开始有意地走向缓和。 卡彭道：“英雄自古多磨难，纨绔子弟少伟男。流街的环境虽然恶劣，但其培养孕育出的人才也是都市区中所能创造的，想我维塔家族也算是月岛中的老世家，却是一代不如一代喽。若是我的后辈子孙能有诸位小友这般优秀，老朽我即死无憾。” 四个人吹吹打打相互间都给足了面子，气氛终于复于和谐。 趁这个时候夏染也想好了说辞，其对卡彭道：“卡彭先生言重了，维塔家族的实力大家都有目共睹，纵观月岛除了月神一脉想必便是维塔家族了。也是因为如此，此次我才厚颜拜访，本来我不想叨扰您，奈何此事也将我逼得走投无论，所以还请您施以援手。” 皮球终于踢到了卡彭的脚边，夏染虽然说得很是恭敬客气，但这些恭敬客气也都只是表面的，卡彭明白夏染绝不是自己一两句话所能打发走的，而他也并不想用什么办法来打发夏染，他自然有着自己的计划。 卡彭道：“人非神明，怎能无难的。尤其近期先生所处境地也的确微妙，做惊天伟地之事就要面对惊天伟地之难。”说罢卡彭别有深意地看向的夏染道：“我知道先生并非是一位主外者，此番也被迫出面，看来确有难事。” 此时夏染终于完全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整个晚上其之所以能受到如此优待，被别人一口一个先生并非是出于自己能力尊敬，所有人都在忌惮着夏染身后的人，也就是雨果。 现在的夏染身上已有着深深的“雨果烙印”，其所作所为已不再具有单一的目的性，而是在一方面反映出了雨果的态度。 曾经的雨果在一些大人物的眼中并算不上什么，但在其东岛露面之后其已经成为了举足轻重的人物。常人眼中雨果是新人类，是威胁到其安全的不稳定因素。但在一些人眼中，雨果已经成为了一股绝不能被忽视的力量，在雨果没有死亡之前，雨果的意志将很大程度地影响着未来的走向。 这个时候夏染终于明白了自己手中的底牌，并不是藏身于暗中保护自己的小杰，而是那个已经失踪了一段时间自己正要去寻找的雨果。 此时的夏染终于体会到了雨果的力量与重要性，即便他不在自己的身边，其也能对自己产生深远的影响。 这才应该算是狐假虎威吧。 夏染内心感叹之余继续保持着不漏声色的状态，只是微微一笑来掩饰心中的得意。随即他也明白过来卡彭的意思，他想通过自己来了解雨果，或者说同雨果见上一面。 如果这个时候夏染告诉卡彭雨果已经失踪了很长时间，自己此番来此寻求“破网之剑”便是为了来寻找雨果的线索，那么卡彭必然会拒绝自己的请求，说不定还会赏自己几枪，事情绝度不能这么做！ 念头在吓夏染脑中电光火石中闪过，其终于有了主意。 夏染继续保持着刚刚的微笑，随后不紧不慢地对卡彭道：“就如我之前说的那样，我的目标只有自由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