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唯一的钥匙
平静的风在山野间吹荡着，发出轻微的呼啸声，声音在李尔德的耳畔回响着，使其整个人的身心都异常平静。 忽然，一股温暖在李尔德的头顶抚过，一下又一下。 当那股温暖流向李尔德身体四肢的时候，其忽然转变成剧烈的闪电，让李尔德赫然打了一个激灵，随后李尔德一挺身已然坐了起来。 刚刚一切平静的梦境转瞬破碎，李尔德终于意识到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梦，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昏睡了过去。 而刚刚抚摸着自己头顶的并非他人，正是父亲皮姆。 当与父亲眼神对视上的那一刻，李尔德只觉得心中一动，鼻子随之一酸，下一刻眼泪便要流出来了。 看着李尔德啜泣的样子，皮姆苦战一声对李尔德道：“傻孩子，不要哭嘛…” 父亲的声音沉重且衰老，与几日前相比已经是大相径庭。 “父亲…”李尔德的啜泣地说到，此时的他真的想扑进父亲的怀中痛哭一场，然而现实却并不允许他这么做，疲惫的皮姆自然无法承重任何力道。 皮姆依旧保持微笑，眼露慈爱地看向自己的孩子。 我 “我到底睡了多长时间？”皮姆率先向李尔德训问到，李尔德抿了抿嘴唇道：“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 皮姆闻言哦了一声，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看来我最后的生命时光都在昏睡中度过了…”显然对于自己的身体皮姆有些更深层次的了解预知的。 李尔德很想劝慰父亲，但话到嘴边却是什么都无法说出，因为现在自己的谎言是那么的苍白与无力。 皮姆轻笑道：“我的孩子，你不用多说什么，为父自身的情况是最为清楚的，那同样是我的自身选择，我并不怪罪于谁，或者说我很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 听着父亲的话，李尔德只是痛苦地摇着头，口中说不出一句话。 皮姆道：“我昏睡的这段时间中可曾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尔德摇了摇头，他所说的是事实，同样也有所隐瞒，之前自己为芊柔所提出的计划李尔德并没有表露出来。 皮姆闻言皱了皱眉，随后其用干哑的声音道：“如此这般，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显然皮姆也已意识到隐藏于其中的不正常。 李尔德沙哑道：“父亲，这已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了，一切交给其他人便是。”皮姆闻言一笑道：“的确如此，对于这个世界我已没有任何改变的能力了。” 说罢皮姆道：“对了，在我醒来之前我梦见到你的祖母了。”听到父亲提到祖母，李尔德心中再度一动，在其睡去之前曾与吉姆提到过祖母，不知道是不是在那个时候父亲受到了某种感应，从而梦到了祖母。 皮姆继续道：“在梦中我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自然没有你，我也只如你这般年纪，而你的祖母也很是年轻，我们住在波兰的老屋中，活着简单平淡的生活。” “在梦中我还看到了年轻时的斯卡神父，那个时候我有没有发现他用白雪化为圣水的秘密已不知晓了，因为在梦中我全无那样的意识，或者说对于很多事情我都没有意识。” “忽地有一天我告诉你祖母，我要离开波兰前往另一个国家，在那里进行拼搏闯荡。在梦中你的祖母并没有任何的反抗与阻挠，其只是急于要给我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用以为我送行。”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我特别急于离开，仿佛一分一秒也无法再呆下去。” “你的祖母见我执意要走，于是告诉我说：你可以先走，我在这里继续做饭，当你回来的时候我们便在一起吃饭，到时饭菜一定会被做好的。” 说罢皮姆笑了笑道：“在那之后我便醒过来了，现在想来这个梦真的很有深意，也许你的这次苏醒只是一次出门旅行，而我注定要回归故里，落叶归根，同你祖母吃那一顿团圆饭。” 李尔德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不知道父亲所阐述的梦境是真是假，其却明白父亲所言话语的含义。 无疑，皮姆所言给予了李尔德心中几大的安慰，但同样其也勾出李尔德心中最为柔软痛苦的一面。 “如果您也离开我的话，我…已经没有亲人了…”皮姆笑了笑，随后道：“不，我的孩子，相信我，只要你在这个世界上坚强地活下去，你便绝不会失去亲人。除了我你还有怀亚特一家人，我相信他们对你都会如至亲一般。而再过几年后你彻底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彻底成为一个家庭的顶梁柱时，你便会过的新的家人，得到你一生为之所爱且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家人。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非常期待，只是我已经…看不到了…” 说罢皮姆努力地伸手抚在李尔德的脸颊之上，轻声道：“这十几年来我都没有完全地陪伴在你的身边，见证帮助着你的成长，对此我很抱歉，作为一个父亲我无比失职，我并不祈求你的原谅，但我真诚地希望你不要向我这样做，不要让自己的孩子就此在缺少父亲的环境中成长。” 李尔德用力地摇头道：“父亲，我不怪你…不怪你…” 皮姆闻言笑道：“谢谢你，我的孩子…” 经历过一番痛彻心扉的告白后，父子俩终于再度短暂地平复下来。 皮姆好似沉思片刻后对李尔德说道：“孩子，等我死后，便将我就此火化埋葬便好，这里虽然不是我的故乡故土，但这里清秀的环境也是我所钟爱的，相比于不断流血的波兰以及物欲横流的美国，我真的偏爱这里。” 李尔德想了想后道：“我想将您带回美国，祖母她还在那里…” 皮姆闻言点了点头道：“也是…在你祖母离世前我都没有在其身旁尽过孝，离世后也应该好好地陪伴一下她老人家了。”说罢对李尔德苦笑道：“只是苦了你，我的孩子，还要带我这么一个老家伙上路。” 李尔德摇了摇头，随后对皮姆道：“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前来这里的目的。” 皮姆长叹了一口气，目光投向帐篷顶部道：“其实，现在的我很后悔执意让你来到这里，我曾执拗地认为你是可以接替我手中的责任，就此通过掌握亚特兰蒂斯遗族中奥秘中的【力量】，最终通过其来改变世界，但现在我已改变了想法。” “当这里沦为一片火海的时候，我彻底改变了想法，我不再认为在自己的身上有些什么改变世界的责任与义务，我脑中所想的只是能够让你活下来。” “那一晚我的出手虽然看上去拯救了很多亚特兰蒂斯遗民的性命，但那绝非是什么明知的选择，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愚蠢！不过在那个时候我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我脑中所想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干掉这帮入侵者保护你。” “我并非是什么心怀天下的英雄，我只是一个想保护自己孩子的自私父亲而已。” 说到这里，皮姆的眼中也泛出了晶莹的泪光，对李尔德真诚道：“孩子，在我日后一切事宜全部不要，你要以最快的时间在第一时间离开这里！相信我，在我的心中始终有着一种不详的预感，这里所要来临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骤雨！” 李尔德看着父亲焦急的眼神，他相信父亲所言必然不会是收到芊柔等人的劝谏，而是完全处于自身预感的高端，也许在昏迷中的父亲于冥冥之中意识到了儿子所沉陷的危险，于是其不顾一切，哪怕毁掉其之前一切亲手的设计与心血也是在所不惜。 但现在的李尔德真的能够就此离去吗？ 答案显而易见。 然而李尔德无法将自己的决心告知给父亲，他不会再去打击眼前这位老人的内心。 李尔德依旧十分顺从地点了点头。 当看到李尔德的答应后，皮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一般，露出了颇为轻松的神情。 李尔德同样笑着握紧了父亲的手，父子二人之间从未有过这样的自然与和谐。 在经历过之后几番简单的交谈后，李尔德话锋一转对皮姆道：“父亲，那一晚你使用了那股【力量】，那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 对于李尔德的询问，皮姆并未起疑，他只认为那是儿子对于超自然力量的好奇，只要是正常人想来都会有这样的感觉，想来也是无可厚非。 皮姆摇了摇头道：“那一晚想来你也看到了那副场景，说来你的感觉如何？” 李尔德沉吟片刻后回答道：“非常恐怖。” 皮姆笑道：“很难想象那是从一个人的体内所释放出的力量吧，若是在世人看来，我绝记可以被称为是神了吧。” 李尔德点了点头，皮姆道：“但即便是现在的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我所驾驭的体内力量只是‘窃取’来的而已，举个例子，我只是从阿波罗的太阳车下窃火的小偷而已。” 李尔德道：“普罗米修斯并非是一个小偷，他是人类的英雄与希望。” 皮姆笑道：“但他在奥利匹斯山的众神眼中就是一个小偷，而且普罗米修斯的结局也是被困在高加索山上受苦，这一点听上去但也算是与我有些相像，但不同的是绝不会有赫拉克勒斯将我解救了。” “至于说操控着那种力量时的感受嘛…”皮姆想了想道：“那是一种让人为之沉沦的感觉。” 说罢皮姆的眼神中浮现出了一种恐惧之感，仿佛回忆起了极不好的事情。 “虽然我没有尝试过鸦片一类的毒品，但我想沉浸于某种感觉的欲望应该便是如此，那是一种极其美妙的感觉。” 李尔德只是想询问父亲有关在其使用超自然【力量】时候的感觉，不想父亲好似要说出有关其更为重要的信息。 皮姆继续道：“当然，那绝非是单纯的一方面感受，实际上如你所见的这般，痛苦与折磨占据了大多数。” “但即便如此，在使用【力量】的时候也不可谓不美妙，那种随心所欲的力量控制会让你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可以说在那一刻整个天下都在于我的股掌之中。” 对比，李尔德可以想象得出来。 那一晚，父亲挥掌间便阻拦住那德军战机的攻袭，同时在数十米的高空中将其击落，力量之强无可比拟。李尔德在想，如果父亲凭借这股力量参加入战争之中后，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 而那种睥睨天下的感觉也的确可以最大地满足一个人的心理。 随后皮姆道：“但就如同不要去沾染毒品一般，你也绝不要去碰及这股【力量】，我敢说这绝非不是什么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正如你祖母所讲的，那是魔鬼留在这人间的东西。” 李尔德沉吟片刻后道：“您的意思是那【力量 】可以打开通往地狱的大门？” 李尔德这番问话颇为巧妙，其并没有明确表达自己内心中的意图，却在在无形中向父亲做出疑问。 而那个所谓的地狱，正是其所一直好奇的平行宇宙空间。 皮姆对于儿子的问题颇有疑惑，只觉这问话有些特别，不过其还是没有向其他方向乱想。 皮姆想了想后道：“也许吧，我虽然只接触到了那份【力量】中的沧海一粟，但我依然感觉自己是无所不能的，想来如果彻底掌握操控那份力量也应该能够发现通往地狱的大门吧，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着实存在着一个个难以琢磨解释的力量。” 说罢皮姆也苦笑了一声道：“不过想来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了，即便是我接触到了这点力量都最终落得如此下场，若是接触到更多恐怕还无法来得及感受那份强大便要爆体而死了呢。” 对此李尔德没有再问什么，他已对那份力量有所了解，同时他也意识到了一个重要一点。 能够完全操控着这份【力量】进而改变目前一切情况的唯一“钥匙”，只掌握在芊柔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