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老友再会(一)
湿滑的路面上此时又多出了一个人，行走的速度不快，却也非步履蹒跚。 年纪在已在六七十左右，但满头的黑发，显得精神烁然，相比同龄人很显年轻。 头发上积攒了无数细密的水珠，头顶散发的热气让头顶显得很是氤氲。 老人的行进方向很是明确，直奔阿瞳墓碑前的柳正义，而柳正义也凝视着来人，目光温和，好似在注视着多年未见的老友。 实际上二人曾确为良友，而也已多年未见。但二人却也早与多年前便分道扬镳，今时今日可以说不共戴天。 老者走到柳正义面前轻轻地甩了甩头道：“今天的天气真的很烦人，让人看着就心情不畅。” 柳正义摇了摇头道：“天气从来都不是影响人情绪的重要因素，只有人才能影响他人。你的心情不畅想来是因为我吧。” 老者沉吟片刻想了想道：“确实如此，你说你不好好地安稳过日子，到处乱跑做什么？你的活动真的让很多人很是受累。” 柳甄敏耸了耸肩道：“我本来是打算过着安稳的生活，不过如你所见我所换来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者叹息了一声道：“阿瞳的事我很遗憾。”对此柳正义只是点了点头。 老者向前走了几步走到阿瞳的墓碑前，凝视着上面的生平悼词，随后感慨道：“真的太年轻了…” 随后老者歪头看向柳正义道：“你说阿瞳她还会记得我吗？当年她出生的时候我还去看望过她，并且还抱过呢。” 柳正义摇了摇头道：“实在太过久远的事情了。” 老者道：“很久远吗？现在想来就好像是昨日发生的事情呢。” 柳正义道：“上了年纪的人总会有这种错觉，早上吃的什么，去没去卫生间都不记得，但多年前的一幕幕场景却都记忆犹新。” 老者努了努嘴道：“这么说来我的确是老了。” 柳正义道：“除去这些，自我出事以来我曾经的朋友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见，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她又怎么会有印象。” 老者问完笑了起来道：“你这是在埋怨我吗？” 柳正义摇头道：“当然不是，在那事发生前我们就已经不是朋友了。” 老者微微一笑，对此他也是承认的。 柳正义道：“当年我其实非常骄傲，月岛三杰中有两个人是我的朋友，想来真的是很值得庆幸的事情，但现在我却感到后悔，只怪当初年轻，目不识人。” 老者道：“没想当你对我的怨念竟然深到如此地步。” 柳正义道：“怨念谈不上，但愤恨确实有的。若非有你，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老者闻言只是笑了笑，其中意味耐人寻味。 柳正义道：“如果在这世界上有一个人知道我清白的人一定是你，有一个知道杀害我妻子真凶的人是你，而知道所有真相最可能沉默的人也是你。” 老者道：“如你所说我还真算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了。” 柳正义道：“从我个人主观开看你确实如此，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你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胜利者。”老者道：“我可以将这当成是赞美吗？” 柳正义点头道：“当然，十足十的完美。” “呵呵，谢谢。” 柳正义道：“如此看来其实月岛三杰相互的差距也并不小。李杜虽掌管圣堂，战力睥睨天下，实力之强备受各方实力所忌惮，但终归也只是一隅之力，尤其眼下形势纷乱，即便其再如何稳坐钓鱼台，暗中也是糟心的很，尤其天英一事？更让他被动万分，匹夫之勇到头来还是匹夫之勇，他缺少格局，所以也不能过多地影响格局。月神昊虽掌握着最庞大的金融帝国，但强大的实力也牵涉进了他过多的精力，月神集团便如通一个王朝政权，总有一天这个政权会被推翻，而作为‘君主’的月神昊只是让这份统治更长久一些，至少不要在他的手中灭亡，这也让他变得瞻前顾后，以至于迟迟不肯入局。” 老者笑道：“所谓三杰有二你都嗤之以鼻，想来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柳正义道：“如此说就是你太过谦虚了，在我眼中你才是三杰中最优秀的，你没有李杜的骁勇，没有月神昊的家世，但你隐忍、果断，无论心机城府都让人望尘莫及，当初仇剑林评三杰将你放在最末位实在是他的失算啊！” 老者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很多人对仇剑林的三杰说或认为是玩笑，或认为是经典，却几乎没有人看出他的目的。其实所谓三杰有一人就够了，那就是李杜。当时仇剑林十分想拉拢李杜，对于这个在圣堂中出尽风头的年轻人并非天英出身让他很是耿耿于怀，天英与圣堂间多年来已形成了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而这份默契却极有可能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所打破，这不仅让仇剑林感到十分忧心，于是他才想出评三杰这么一个老掉牙的行为来拉拢李杜。” “只评李杜的话谄媚的意思太过明显，恐怕堂堂的天英校长要被世人笑话，所以带上了月神帝国的新领袖月神昊。当然由于月神昊的家世太过高深，对于世人来说宛如空中楼阁，且还是有许谄媚的意思，且双雄如二虎，无形间会让二人互生敌意，当时的仇剑林绝对不想看到这种局面，二虎相斗他也容易沦陷，于是便加入了我，这样不仅化解了敌视氛围，也让这个说法论调更真实，更为他人所接受。所谓评三杰看似无奇，却隐藏了仇剑林多年的政治经验与权谋手段，用心之深令人咋舌啊。” 柳正义静静地听罢后点了点头道：“这一说法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虽然其中不乏有阴险的权谋论调，不过可信度还是不低的。” 老者笑道：“你也可以权当是我的胡侃，大笑之后也就罢了。” 柳正义道：“你的话我从来都不认为是胡侃。” 老者努了努嘴感慨道：“可惜啊，今天失去你，世上已无一个再懂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