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沉没
就在这时，妇人忽然开始变本加厉，用手机击打司机，伸手抓住司机的右臂。 司机并没有退让，再次伸手反击，收回手之后，忽然向左侧急打方向盘！ 萧华大惊！ 此刻，他真的很想把妇人推到一边，然而……他做不到啊！ 他真的很想叫司机一定要保持冷静，一定要克制，一定要好好开车。 他很想帮助司机将方向盘回正，控制车辆平稳，可是，他真的做不到啊！ 事实就是，萧华根本就触碰不到他们，他们根本就听不到萧华的声音，听不到萧华的劝解！ 最终！ 萧华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由于司机急打方向盘，整辆公交车完全失去控制！！！ 整个车厢向左严重偏离，接着越过桥面中心线， 这时，左侧正好迎面开来一辆轿车， 事发突然，小轿车根本来不及刹车！ “砰！” 两车相撞！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撞击声，轿车猝不及防，受到猛烈的撞击。 车头直接翻转了一个方向，冲击至桥边，整个车头被撞得稀巴烂，几乎报废！ 而公交车则是直接冲上路沿，撞断了护栏！！！ 此刻， 车厢内发生了剧烈的震动！ “咔咔！” 车厢内的塑料扶手相互撞击，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响。 那些原本默不吭声，表情而默然呆滞的乘客们开始慌了！ 他们终于意识到灾难的来临， 他们终于开始惊慌了，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 所有人都惊声尖叫，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一切会发生！ 本能的求生无望让他们从座位上暴跳而起，他们发出阵阵呐喊和求救声， 所有人都拼命的向要往前挤，想要尽量靠近车门！ 有的人甚至想要去开车窗！ 想要想尽各种办法逃生！！ 然而，从车辆离开桥面的时间是极其短暂的！ 当车辆的后轮离开桥沿的那一刻，车厢里再次猛烈的晃动了一下。 有的人紧紧抓住了立柱， 有的人抓住了塑料抓手， 有的人双手划着十字手势，祈祷上帝庇护， 有的人双手合十，祈求神佛保佑 有的人则是受到颠簸，直接栽倒在地！ …… 随后车身开始倾斜，在重力的作用下，所有的乘客被强行推向了车头！ 他们的身体碰撞到了一起。 车体从桥面，从高处下落， 离水面越来越近！ 踏空失重的感觉瞬间传来，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了整个车厢！ 上帝无应，神佛不现，所有人的都面容苍白，绝望嘶吼，歇斯里底！ 此刻，前挡风玻璃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通透！ 透过玻璃，他们看到了路灯映射下的江面，暗波袅袅。 这不再是站在桥面，扶着栏杆惬意欣赏龙江的夜景…… 他们知道，车辆就要坠入江里，坠入冰冷的江水里，坠入黑暗寂静的江底！ 他们的生命就要消亡！ 就在这家人团聚，喜庆的节日里，他们的生命就要消亡！ 以这种毫无价值的方式死去！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该死的妇人和司机！ 他们咬牙切齿，他们恶狠狠的盯着妇人和司机，他们恨不得上前活生生将他们手撕！ 然而，他们现在已经做不到了，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们错过了最好的挽回机会，他们就要和那该死的妇人和司机一切沉入江地！ 无辜的……和他们一起陪葬！ 他们愤怒的盯着萧华，他们恨萧华， 痛恨这个男人刚才不是在劝架吗？ 不是想拉开妇人吗？ 不是一直在嘶吼吗？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最后就没能阻止妇人和司机！ 让他们最终也跟着一起遭殃！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废物！ 简直就是个毫无用处的傻子！ 绝望的气息充斥着整个车厢，他们全都在绝望，无助的哀嚎着！ 前几秒钟， 有的还在感受着春节的喜庆， 有的人还在规划着明年的工作和生活， 有人还在思念着家里的亲人， 有的人还在思考着明天相亲时的对白， 有的人还在期待着几天后的婚礼， 有的人还在考虑年后是否要二胎， 有的人还在心情忐忑，不知如何应对明天的同学会， …… 几秒钟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他们的生命就要临近终结， 没有了期待，没有了未来，所有梦想和牵绊都要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以往的任何时候，他们都觉得自己离死亡很远，很遥远！ 而此刻，他们不经意间却要真正面临死亡的恐惧！ 他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没有，完全没有！ 然而…… “啪！” 整辆公交车与冒着寒气的江面接触！ 硕大的车身与水面剧烈碰撞， 掀起巨大的浪花！ 从车头， 车身， 车尾， 很快，整个车厢沉入了水里！ 江水如洪水猛兽一般快速冲入了车厢之内， 很快，整个车厢被灌满江水！ 冰冷刺骨的江水浸透了车厢！ 当与氧气隔绝的那一刹那！ 司机后悔了，绝望了！ 妇人后悔了，绝望了！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所有的乘客在本能的挣扎之后，渐渐缺氧，体力不支，即使不愿放弃，也无可奈何！ 幽暗的水底几乎没有任何能见度， 淤泥水草丛生的河床，冰寒刺骨的江水，车厢内披头散发，吐着气泡，拼命挣扎的乘客！ 萧华竟然感到了莫名的悲伤， 这一生，他很少会感到悲伤，记得最清晰的一次，还是在十几年前在电影院里观看《泰坦尼克号》之时，就在巨轮在冰洋上沉没的时候！ 小女孩在水命拼命的挣扎，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上一刻，她还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中，而这一刻，却到了冰冷刺骨的水里！ 她不是要回家吗？ 为什么会在水里？ 她知道这里不是她平常所知道的游泳池，这里很黑，这里很冰，这里很冷！ 她就在水底！呛水，没法呼吸！ 她还小， 她不知道死亡是什概念， 她只知道很难受， 从来没有过的难受…… 而她的母亲也在水中拼命的挣扎，想要上前抓住她却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