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抛弃的孩子啊，长大啦!(21)
“你们是在福利院相识，然后一起长大的吧？” 见李凉主动提起凌子寒，于是说话之间，罗杰悄悄把腿往后缩，蓄势待发，“李先生，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谈谈子寒了？” “不错。” 李凉嘴角露出讥诮的笑容，俯身把搅拌好的咖啡推到罗杰面前，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喝下去，我送你去见他——这东西只是为了确保彼此的安全，不是毒药，我保证。” “我要是不喝呢？” 罗杰双手徐握，蓄势待发，如同发动攻击前的猎豹。 李凉手腕一翻露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罗杰的胸口，“你不喝也得喝。” “哪里买来的玩具，哼，就是真的我也不相信你敢在这里开枪。”罗杰的瞳孔猛烈收缩，眼中发出骇然的光芒，边说话边缓慢而坚决的站起身，完全无视致命的威胁。 “我跟你开玩笑的，这，确实不是真枪。”李凉嘿嘿一笑，看到罗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的瞬间，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手机的扳机。 “噗”，随着一声轻响，一根飞镖从枪口飞出，插在罗杰胸前。 罗杰晃了晃，闪身跨步，想冲出去，可却被李凉轻松的拦住，随即软塌塌的倒了下去。 “这是把麻醉枪。” 李凉箭步上前扶住罗杰，让他慢慢靠在沙发上，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子寒托我给你带句话：你，输定了！” 罗杰用力扭头望向窗外，李凉得意洋洋的说道：“你的兄弟们都在省城呢，不是你让他们在我家旁边兜圈子吗？” “你全知道了？” “见到埋伏我就知道暴露了。” 李凉跟罗杰并肩而坐，让后者靠在自己身上，“回家的路上子寒帮我分析了一下：假如警方已经锁定了我，早已直接上门抓人了，没必要搞什么埋伏，所以唯一的可能性是我们的通信方式被你破解了——嘿嘿，真不简单啊，我们在游戏里打到墙上的字你竟然也能看到。” “为什么不会是警方？” “警方？一帮蠢货而已。” 李凉轻蔑的说道：“他们监视你，被你早早发现；我们经常近距离观察监视你的警察，他们却浑然不觉。” “李先生，我给你一个忠告：任何时候，高估自己和低估对手都是致命的失误！” 说话的同时，罗杰慢慢转身面对李凉，后者感到罗杰的身体不再那么绵软无力。 望着罗杰满面的冷笑和轻蔑，李凉浑身一震，“你没有被麻醉？” 罗杰不无得意的揶揄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隐形防刺背心吗？淘宝有卖哦！” 罗杰把目光投向停在咖啡馆门外路边的一辆面包车，继续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辆面包车里就是被你判定为蠢货的警察，我想，他们应该正在通过系统核实你的真实身份并请示如何处置。” 罗杰突然把头向前一探，沉声喝道：“警方已经判定你极度危险，所以抓捕的警察可以直接开枪，不用鸣枪警告更不用请示，你，还有你的同伙，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罗杰的目光不经意的掠过前排的卡座，停在露出过道上的一只运动鞋上。 李凉的眼珠转了几转，嘴角抽搐了几下，发出一声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低沉的狂笑，接着他缓慢而坚定的朝外面的面包车看去，森然说道：“罗杰，你很精明，可惜，我不是吓大的。” 对方的凶悍超出了想象，罗杰肌肉紧绷，眼睛死死的盯住李凉的双肩，全神戒备。 “啪”，李凉回身的瞬间，随手打了个响指，发出信号，接着手腕一番，从腰间拔出一把三十多厘米长的乌黑的直刀，寒光一闪，迎面划向罗杰的脖颈。 间不容发之际，罗杰腾身一跃，稳稳落在侧面的座位上，将距离拉开。此时，旁边座位上窜起一个留着板寸的肌肉男，挥舞着一把开山刀迎面冲了过来，咖啡店内顿时响起一片惊叫。 罗杰再次倒纵出去，袭击者一脚踹飞隔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与此同时，李凉单身握刀，跨步上前，直刺罗杰的胸口。 再往后退，已经是咖啡厅的墙壁，退无可退，李凉狰狞残忍的面容在罗杰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呜——砰——嗷！” 一根漆黑的防暴棍自上而下，准确的击打在李凉的手腕上，直刀当即跌落地面，手掌同时耷拉下去，显然是断了。 身着侍者制服的谷雨回身一个旋踢，正中错愕的李凉腹部，后者在哀嚎声中倒飞出去，跌落在地。 “我弄死你！” 板寸爆喝一声，疾步上前挥刀猛劈。 “小心……” 谷雨纵身一跳，让过刀锋，趁对方的手臂还没缩回去，挥棍砸向他的头部。 板寸闪身后退，刀口一翻，自下而上，挑向谷雨的腹部，逼得她连退两步。 板寸步步紧逼，把砍刀挥舞风雨不透，妄图把谷雨逼到死角。 “去死吧——” 罗杰突然从旁边一跃而出，抡起一个长凳，“噗”地声砸在板寸的后背，出乎意料的是，后者筋肉强健的出乎意料，不但没有倒下，仅仅是身形微晃，扭头望向罗杰，目露凶光。 “老四，走！” 李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板寸眼皮翻了几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双手握刀，摆出戒备的姿势，双脚交错，快速后退。 “警察，不许动！” 谷雨边威吓的呐喊边迈步向前，却被罗杰伸手拉住，“穷寇莫追。” “罗杰，今天哥们认栽了。” 李凉待板寸走到身旁，左手攥紧受伤的右手，朝罗杰晃了晃，“咱们后会有期！” “那你可要走快点，不然，可就跑不掉了。” 罗杰跟谷雨并肩前行，跟对方始终保持三米的距离。 “轰隆隆…” 刺耳的马达声由远及近，一辆越野车以近乎疯狂的速度疾驰而来，在轮胎刮地的巨大声响中戛然而止，李凉和板寸闪身上车，越野车骤然加速，冲向道路尽头。 “阿杰，咱们要不要—” “稍安勿躁。” 罗杰笑嘻嘻的摇摇头，他的话音还没落地，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由远及近，从左手边飞速驶来，在经过罗谷二人身边的刹那，缓缓下降的玻璃后露出一张淡淡的笑脸，罗杰摆了摆手，不过车却没有减速，径直前行。 “侯广善！？” 谷雨难以置信的看了看罗杰，“专案组果然都是老狐狸，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竟然还在监视你，还有我。” 谷雨望着面包车渐渐远去，恨恨的说。 “你应该感到高兴啊。” 罗杰牵住谷雨的手，转身回到咖啡店买单，劝解道：“他们都可以算做你的上级，没找你麻烦已经很给面子了，再说，他们要是真的不监视我才怪。” “可赵局不是答应你，撤销监视吗？” “都在演戏呗。” 罗杰苦笑着摇头，“以我的眼光，发现不了监视的人不合情理，发现了不找赵勇也不合情理。赵勇不撤人没办法给我交代，真撤了对上面和萧然没法交代，所以只能在确保不太明显的情况下，采用远距离、高技术设备的方式来监控。其实我真正要的也只能如此，保证眼前是干净的就行了。呵呵，怎么说我都还在他们的嫌疑人名单上挂着，在抓到真凶之前，怎么可能对我完全放心？要真的那样，反倒要怀疑他们的能力了。” “天啊，你心思这么复杂！？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谷雨咬住手指，用一种震惊的目光看着罗杰，“哎呀，太可怕了——万一你那天要对付我，那可麻烦了。” “你要是想反悔还来得及啊！” 罗杰自以为是的调侃刚刚出口，马上发现谷雨眼中凶光毕露，顿时后悔不迭。 “哼哼，稍微试探一下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老实交代，是不是看上了哪个美女，还是被什么骚狐狸勾上了，嗯。” 恶狠狠的掐着罗杰的胳膊，谷雨突然恍然大悟，“喔，我想起来了，那个服务员，给你送咖啡的，好像叫小曼，是这里的第一美女。” “你别闹了，咱们还在人家店里呢。” 罗杰低声警告，到吧台前为咖啡和弄坏的桌椅板凳买单。 这时，咖啡厅里已经来了几波客人，有几个人悄悄的探头打量了事件主角，然后便回复了平静。 逃也似的走出咖啡厅，罗杰不由分说抓起谷雨的手，沿着林荫道疾步前行，200米后拐入一条单行道，径直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外形普通的私家车。 满腹狐疑的谷雨看到缓缓下降的玻璃窗后，露出罗豪满脸的坏笑，“大姐，大嫂，早啊！” “你怎么在这里？”谷雨向罗豪提问，可眼睛却看着罗杰。 “上车再说。” 罗杰把谷雨推上车，从另外一边坐进去之后，马上问道：“小豪，目标出来了吗？” “没。” “你们在跟踪谁？” “傅少雷。” 看到谷雨满脸的懵懂，罗杰摇摇头，“还是叫他凌子寒吧，毕竟咱们都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 “他，他不是被判刑了吗？对了，应该在强制治疗中，他是精神分裂症患者。” “如果他在精神病院强制治疗，那咖啡馆里，坐在榕树后面又是谁呢？”罗杰发出一阵冷笑，“脸可以整容，衣服可以随意搭配，可人的气质却很难改变。”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刚刚，你在跟板寸打斗的时候。”罗杰沉声说道：“李凉原本还准备上来拼命的，可朝那边看了眼就改变了主意，我偷眼看了下，只看到半个后脑勺正在往里面躲，不过，已经足够了。” “那小豪怎么知道的？” “我在吧台那谈赔偿，故意用微信买单，顺便给他发了微信。”罗杰笑了笑，“当然，他本来就在旁边待命，只是为了避开专案组，离的稍稍远点而已。” “岂有此理，这么大的事，你，你竟然瞒着我。” 谷雨刚想发作，罗豪的突然低声喊道：“出来了，哥，你看是不是他？” 罗谷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戴着白色拉菲爵士帽，嘻哈风打扮的小年轻一步三摇的走了出来，在路边还原地旋转360度，摆个POSE，然后才施施然的挥手招了辆的士。 “这小子很滑啊。” 谷雨的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兴奋，似乎非常享受有个好对手，罗氏兄弟相顾苦笑，不约而同的摇摇头。 “快点跟上。” 谷雨边催促边警告道：“你们要是再挤眉弄眼的，可别怪我不客气。哼，还没过门呢，就想合伙欺负我，欠扁啊！” 罗豪冲着后视镜呲牙一笑，发动汽车，远远的缀在的士后面。 的士径直穿过市中心热闹的商业区，驶入一个叫百花村的大型居民小区，眼看着前车的速度渐渐变慢，跟踪者们无一例外的紧张起来，在监视前车的同时悄悄打量周围的街景，寻找标志性的建筑。 然而，的士不知怎么的，从百花一路开到七路，在百花村内兜了个大圈，接着意外加速，再次汇入一条干道，继续前行了几分钟，最后竟然在一个专门批发女性用品的大型商场门前停了下来。 “被发现了。”罗杰看到的士右侧的车门被推开，低声说道：“阿雨，咱们下车吧。” “等等再说。” 谷雨精于此道，老练的阻止了罗杰。 果不其然，前面的车门开了将近30秒钟，嘻哈少年才慢吞吞的走了下来，忙不经意的目光很随意的向周围扫了一圈，在掠过跟踪者时候没有丝毫的停留，然后便施施然的走进了商场。 “小豪，你开车到后门盯着。”在自己的专业领域，谷雨当仁不让的发号施令。 谷雨开门下车，迈步跟罗杰并肩前行，低声吩咐道：“把微信的同步定位打开，你走侧门，我走正门。” 罗杰一进门便陷入各种各样的香水味混合而成的奇怪味道之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嘈杂的人声让他不禁皱皱眉，可看到十几米外正在缓缓移动的爵士帽，只能咬咬牙跟了上去。 嘻哈少年迈着悠闲而又轻快的脚步，游走在不同的摊位之间，一会试试唇膏，一会闻闻香水，等下又停在纱巾摊子前，下一分钟又跟护肤霜老板侃价，一看就是个老江湖。 罗杰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状态，让对方始终处在视线之内，谷雨在另外一边，径直走到目标的前面，走走停停，显得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