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 这位壮士
♂?,, “……还不快去追!”宋福琪朝着身边的仆人催促道。 而此时,街边一名正啃着馒头的汉子听到动静,已是立即拔腿,飞快地追赶了过去。 看到了这一幕的祝又樘几人,亦驱使了下人去追。 清羽也追了上去,且内心非但没有丝毫腹诽,竟还莫名感到了一丝兴奋——毕竟不正经的差事干得实在太多了,如今能有个小贼抓一抓,体现一下自己的真正价值,已是平日里不敢想的好事。 宋福琪三个看到了祝又樘一行人,连忙走了过去。 “既安哥……” 两个大白萝卜委屈巴巴地看着祝又樘。 祝又樘安慰道“放心,定是能追得回来的。” 区区一个毛贼而已,清羽还是捉得住的。 果不其然,钱袋子很快便被追了回来,且一并被带回的还有那名抢银子的小贼—— 但那押着小贼走来的,却不是清羽,也不是徐永宁几人身边的仆从,而是一名身形高大、衣着朴素甚至有几分寒酸邋遢的中年汉子。 徐永宁看向自己那位向来以腿脚麻利自诩的小厮。 ……好不容易能在张家两个小公子跟前表现一番,这蠢东西怎么这么不争气呢? 察觉到自家公子的眼神,小厮悻悻然地低下头。 他跑的已经够快了,可跑得快又什么用?朱家公子身边的那个随从,跑起来跟飞似得,不也是白搭吗? 那小贼跑进人群中,跟泥鳅入河一般,他们哪里分得清谁是谁? 可那名大汉就不一样了,他一头扎进人群里,一抓一个准儿……一伸手就将那小贼给逮住了。 “此人名叫刘三儿,平日里就爱干偷鸡摸狗之事!” 大汉如揪着小鸡一般,将那贼带到了众人跟前,说话间,蒲扇般的大巴掌往小贼头上呼过去,骂道“奶奶的,上次我放一马,不知悔改且罢,竟还壮了胆子,干起了当街偷抢的勾当来了!” 徐永宁王守仁几人疑惑地互看了一眼。 这声音这语调,这说话的气势,怎么莫名有些熟悉? “我……我也是一时手痒……再饶我一回,我保证下不为例,再也不敢了!”小贼被打得头懵,不住地求饶。 “求我有什么用,抢的又不是我的银子!” 小贼便要去求宋福琪,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大汉就抢在了他前面,对宋福琪等人说道“倘若诸位公子心软,饶了他去,且看他这幅德行,也未必真的肯改!今日便是诸位不追究,我也要将他送去官府治罪!” 小贼“……” 话都叫他说尽了,是要逼死谁! 宋福琪目含欣赏地看着大汉。 手脚利索,力气大,人也热心,品性又周正,说话还好听。 嗯……跟他真的好像啊。 虽说大家素不相识,可这位大哥他很喜欢,觉得有缘。 “去寻官差来。”祝又樘看向清羽吩咐道。 清羽应下,即刻去了。 徐永宁暗暗叹气。 怎么总有一种处处落于人后的感觉呢? 而那小贼眼见对方当真要请官差来,当即慌了神,挣扎着要逃走,可奈何被大汉按得死死地,根本挣脱不得。 情急之下,他破口大骂道“别忘了自己也是个贼!在牢里呆了几年,靠着出卖道儿上的兄弟提早出来了不说,如今自己成日连饭都吃不饱,还处处盯着我们兄弟!蠢货,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大汉脸色不改“我以往的确做了许多错事,可我早已改过自新,便比好过千倍百倍——再者道,老子看不顺眼,想逮就逮,有本事就别叫我捉住!自己没个屁用,还有脸跟我瞎叫唤个什么劲儿!” 他起初本想着远离京城,可之后却觉如今京城在程大人的管辖之下,地痞流氓竟被肃清了许多,以往那些同他有仇怨的,大多皆被连根拔除了。 于是,他就此留下了。 小贼还欲再说,却被大汉一掌砸在了后颈处,双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这下清净了。” 这种废物,根本不配与他多说话。 大汉撒开手,将人甩在地上,向宋福琪几人拱了拱手,便要转身离去。 宋福琪却连忙将人喊住“壮士留步——壮士今日帮我们追回钱袋,又生擒此人,宋某不胜感激,想请壮士吃一杯薄酒,以表谢意!” 而已经认出大汉的徐永宁脸色却不大好看。 这便是当初受了蒋令仪所雇,要对他妹妹与张家妹妹下毒手的那个混混。 “吃酒就不必了。”大汉拒绝了宋福琪。 宋福琪却笑了笑。 英雄不论出处,壮士就是壮士,果真洒脱。 此时大汉又道“公子若真要表谢意,不如给在下几个铜板,叫在下买两个馒头充饥。” 方才为了追人,他刚吃了一半的馒头都弄丢了。 宋福琪愕然半晌,才道“……壮士客气了,给银子岂不折辱壮士?恰好宋某也饿了,不如就近寻一处酒楼,咱们坐下再说?” 哎,壮士直言要铜板买馒头,可见生活当真拮据。 既是如此,他更是没办法坐视不理了。 他有一个想法。 大汉犹豫了一下,到底点了头。 不为旁的,实在是太饿太馋了。 宋福琪便去邀祝又樘等人。 刚从茶楼之内出来的几人,皆无意跟去。 张鹤龄与张延龄固然嘴馋,可挣扎了一下,到底还是选择要跟朱家哥哥一道儿去玩。 哎,同朱家哥哥相比,一顿饭又算得了什么呢? 最起码……也要两顿吧。 宋福琪失望地看了两位表弟一眼。 朱公子不在,他还是个二表哥,可朱公子一来,他似乎就瞬间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哎,这世道,果真如祖父所说的那般——人与人之间,不过皆是利益牵扯而已,没什么关系是坚定不移的,若是有,必是筹码还不够。 宋福琪便要独自带着大汉离去。 临走前,祝又樘让清羽上前低声嘱咐了他一句。 “宋公子,不可掉以轻心。” 宋福琪自是听得懂,却笑着道“无妨,我心中有数。” 生在宋家,防人之心他自幼便有,且他身边的仆从也不是吃素的。 清羽转身离去,大汉盯着他的背影看了片刻,微微皱了皱眉。 等等,怎么觉得这随从……似乎颇为眼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