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 出路
潘允面色铁青。 原本他们在之前的小世界里就已经损失了一名队友,现在又死一个,就算往后能从这世界之间中出去,整支队伍的力量也会随之大打折扣,那样对他们就太不利了。 然而此时其他人的心情却也不见得好,在未离开世界之间前,他们都在同一条船上,任何一人的陨落都有可能会影响到自身。 这件事后,大家的警惕心不免更重了几分。 十多人开始沿着山壁摸索,寻找着离开的线索,喻连城一手持阵盘,一手执毫笔,边推算边写写画画,在半空留下许多零散的笔墨。 到了山腹最深处后,阿狸就显得有些焦躁,在灵兽袋里转来转去,转得小五眼睛都快花了,忍不住问它:“阿狸,你干什么呢?” 阿狸伸出爪子挠着地,“这里的气息我不喜欢,很不喜欢。” “小五也不喜欢这个地方,阴森森的,还死气沉沉……”它轻轻拍了拍阿狸的脑袋,“别怕,如果有什么危险,五哥一定会挡在你前面的。” “不是因为这个……”阿狸卷着尾巴,一言难尽,“这个地方的气息波动很晦暗,是我活这么久头一回见到,和外面的那些尸虫骸骨有些相似,但又不太异样,不过在这种气息里,又若有似无地夹杂了一丝别的灵物波动,只是太细微了,几乎可以忽略,至少在进入此地之前,我完全没有任何察觉。” 小五被它的话绕的有些头晕,不是很能够理解,骆青离将两只灵兽的谈话听了进去,不由多了几分沉思。 阿狸对灵物和各种气息的感知都很敏锐,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放眼看去,偌大的山腹内空荡荡的,阿狸却道此处有微弱的灵物波动,那便极可能是被什么东西掩藏了起来,至于它所说的晦暗气息,骆青离也有感觉,但一时也分不清是什么,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她拨弄了几下手里的安息罗盘,没一会儿就见喻连城走了过来,“骆姑娘,可是有什么发现?” 喻连城精通阵法之术,在这方面有着可以自傲的资本,但在刚进海市的那个世界里,骆青离一语道破界眼,却是让他高看了几眼,现在见到她手中罗盘,喻连城更是眼前一亮,上前来讨论收获。 骆青离如实道:“这里可能是有某个天然屏障,迷惑了我们的感官。” 喻连城连连点头,“不错,在下也是这般认为的,只是这处屏障的具体位置,喻某还未能立刻找出。” 两人交流之时并未传音,在场的这些金丹修士又皆是耳听八方之辈,纷纷望了过来。 凌尘法师目光一亮,“喻施主,骆施主,二位精通阵道,能不能从这儿离开,就看二位的了。” 喻连城回了一礼,“尽力而为。” 他继续拿着毫笔推衍起来,骆青离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缓缓打量这座空荡荡的山腹。 她的右眼在无声无息中化作海一般的湛蓝,眸光流转,顾盼生辉。 那样的目光扫过周遭众人之时,大家都有不约而同有一种被洞穿的奇特感受,心中不由凛然,好在那视线却未曾停留,很快就已掠过,可仍是给了众人不小的震撼。 这是什么功法,竟令人有种无所遁形的压迫感! 这是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 不仅仅是朱禹祯这一个小队,包括无量寺的五个佛修,还有潘允那支队伍剩下的三名修士在内,骆青离都是众人中唯一的一个女修。 她和觉慧是所有人里最低的,行走在海市中的金丹初期修士本来就不多,先前一行十多人在世界之间行走,她的表现是还不错,但也没给人太深刻的印象,倒是觉慧,看着实力平平,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候却能以一击之力推算出一条出路。 朱禹祯这支队伍中的修士不论,至少无量寺那几位佛修,还有潘允队伍中的几人,却是未曾留心她太多。 哪怕是与她甚是熟稔的陆珩,也不是很清楚她还有这样一招瞳术,而朱禹祯喻连城和黑袍修士,心中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惊讶,几乎同时闪过一个念头:她还有未尽之力。 潘允好歹也和骆青离打过一架,知晓她的实力,并无太大惊讶,却是万俟纥目光怔了怔,死死地盯着骆青离,目光简直要将之贯穿。 “宋惊鸿赞不绝口的徒弟,整个南诏中原最年轻的金丹修士,可不单单只是一个虚名而已。”潘允看他一眼,慢悠悠地传音说:“你别以为修为高她一等就可以小看了她,单打独斗,你还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潘允没有明说,却也隐晦地表达出了一个意思:当年的万俟珊能死在她的手里,今日你万俟纥同样有可能葬送在同一个人的手中。 山腹之中被灰蒙蒙的雾气环绕,这些雾气深浅不一,时时流动,变化无常,毫无规律可言,但骆青离通过破妄眼细细观察后却发现,某一个方位的灰雾始终如一,几乎未见散去。 她心念微动,指尖在罗盘上轻轻一抹,一道灵光从盘内射出,没入那处灰雾之中,不知所踪,便好似石牛入海,再无迹可循。 骆青离接二连三又打下了数道灵光,结果无一例外,倒是那处灰雾集结地更加浓厚了。 喻连城目露惊喜,“是了,就是这里!” 他也跟着打了几道灵光过去,接下来也不用再由他们引导,山腹内的灰雾自发地向着那一处涌去。 众人聚拢过来,静静看着这番变化,便见山腹半空出现了一个灰黑色的巨大漩涡。 漩涡就这般静静地悬在那处,深邃幽深,但却隐隐能够感觉到有一股阴森胆寒的气息从里面传过来,谁也不知道对面会有什么。 “这儿应该就是离开世界之间的出口了。”觉慧元神受损,不仅看不见,神识亦不可使用,但听到觉明法师的转述,他就有种强烈的直觉,就是这个地方。 朱禹祯想了想,客观地说:“眼下这处是唯一的出路,或许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