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5 情报

    “应该很快了。”

    西凤郡，风花平原，已经属于魔法帝国占领区的风花镇附近，立于平原之上的段庆年一边捋着自己的胡须，一边目送着下方整装待发的玩家部队朝着远方战火连天的硝烟战场方向不断行进而去：“不管那个家伙究竟躲在哪里，现在正在谋划着什么，一切很快都将结束。”

    “那个家伙现在似乎不怎么躲避了。”站在一旁的另外一名中年男子则是背着双手，眉头也是一直紧锁着的模样：“自从他确定我们的检察官无法正面拘捕他之后，他的手脚就开始越放越大了呢。”

    “以他现在的‘状态’，就算我们的检察官真的抓到了他，恐怕也无法做到更多了。”摇了摇自己的头，段庆年沉下的声音仿佛也充斥着与自由世界里的冬日相同的寒冷：“想要彻底解决到这个祸根，我们还是必须从现实世界中入手……你们还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么？”

    “楚家的能量，又怎么可能和段家的能量相比？”他的这个提问不出意料地收获了身旁中年男子的冷笑：“还有荆家，田家……那么多的人手都找不到，为什么我就一定可以找到？”

    “所有人都在为了铲除那个祸根而努力，我只是顺带过问一下你们这边的进展而已，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捋着胡须沉默了片刻，段庆年再度展现在对方身前的是一副和善无比的笑容：“联盟是大家的联盟，我们荣辱与共，共同进退，任何一家出了事或是倒了台，霉头早晚也会落在其他人的头上——这点道理，楚家主应该也是非常了解的。”

    “田家和荆家自然也在外面找人，但他们的人手毕竟有限，主业也不在这里。”说到这里的段庆年敲打着自己手上的黑色剑刃，将剑刃下方深入的土石震起了少许涟漪：“相比之下，你们楚家在自由世界里发展出来的势力反而更大一些，这找人的线索……自然也多一些。”

    “那也比不上段家的手笔啊。”整理着自己装饰精美、看上去却没有什么战斗力的黑色袍服，被称为楚家家主的中年男子脸色依旧没有变的更好：“你们段家不是还有自由之翼这种老派劲旅吗？而且还是没有了外界的竞争对手威胁、马上即将夺得联盟杯冠军的超级大行会？”

    “即便如此，自由之翼在自由世界里的地位依旧岌岌可危，我们的人手不得不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盯在此地。”指着眼前的大军与不远处硝烟弥漫的战场，段庆年一脸平静地回答道：“若是新联盟真的站稳了脚跟，那什么联盟杯的含金量自然也会降低……呵，这釜底抽薪的一招，果然是只有那个忤逆之子才能想出来的毒计啊。”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年段家力捧那个家伙成为虚拟世界之王的时候，就应该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了。”

    轻松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走到这两个人近前的明月清风随后也展开了自己身后的魔法披风，用不屑一顾的声音代替自家的父亲回答了这个问题：“三年前你们就发现这枚棋子无法控制，于是就想着当机立断，把事情做到了最狠最绝的地步，结果现在反而处理不了了？”

    “不得无礼。”将明月清风还待走到身前的动作拦在了自己抬起的手臂之后，黑袍布衣的中年男子摇着头继续说道：“即便如此，自由之翼在这三年里吃遍了联盟的红利发展壮大至今，甚至一度爬到了联盟第一行会的位置，现在事危至此，你们也应该挑起大梁才对。”

    “良辰美玉现在久久无法回归，自由之翼的运转无法保持顺畅，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啊。”段庆年一脸遗憾地说道：“反倒是你的虎子——”

    他的视线一转，落在了明月清风的身上：“学到了一身通天的本事，又刚刚成为了魔法帝国的大功臣，论游戏世界里的能量，让他来主导接下来的行动不是更加合适么？”

    “段庆年！你不要太过分——”

    梗着脖子想要大声说出的话再度被举起的手臂所拦下，披着黑袍的中年人摇了摇头低眉吐气出声：“段家主，你当真要把这一次的行动，交到明月清风的手上？”

    “毕竟这里面的恩怨纠葛不光牵扯到我们段家，也牵扯到你们楚家啊。”段庆年按着剑柄发出了一阵莫名的低笑：“被你们所抛弃的那位楚灵冰小姐，现在也正站在那个祸根的身边，你们难道就这么放任她把你们打造成联盟中的最大笑话么？”

    “她叛出家族，也已经遭到了家族的惩罚。”中年男子皱眉继续说道：“反倒是她叛出了自由之翼的事情，你们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表示吧？”

    “……哼。”这一次终于轮到段庆年沉眉发出冷哼了：“她也已经被联盟封杀了半年，若不是因为此次楼家的那个不肖之女搞出的新阵地，那个女人又哪来的可能性重新站在比赛场上……呼，不说了。”

    “阵中无良将，我们只能选你们楚家的当代少主去充当这一次的大将啦。”

    漆黑的铠甲在冬日雨后的阳光下反射着无声的寒芒，段庆年笑着张开了自己的双手：“建功立业就在今日，只要你成功干掉了那个人，你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楚家也会成为联盟最强的家族，难道这还不是最大的奖赏么？”

    “与我的犬子承担的风险相比，这点回报还是太少了。”背着双手的中年男子则是按着自己身边的楚明清低声回答道：“要么你们段家也拿出更多的力气，要么——”

    “我们已经拿出了很多力气啦，计划的准备，人手的布置，还有情报的刺探——你看，这些可都不是一般人可以铺就的道路呢。”段庆年依旧是一副得意无比的模样：“给你们搭了最好的舞台，你们还在犹豫什么？难道我段庆年就这么不值得受你们的信任？”

    “最好的舞台么？呵呵呵呵。”拉开了自己父亲按住自己肩膀的手掌，楚明清桀骜不驯的面庞上也摆出了一脸的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

    “报！”

    短促无比的一声报告突兀地出现在几个人的对话之间，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名玩家半跪在地凭空显露出来的黑影，低着头没有看楚家父子的他停顿了片刻，然后便朝着段庆年所在的方向抬手抱拳：“禀报家主，先头部队已经与敌方接触，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很好。”段庆年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一次我们可是下了猛料，一定可以吸引对面足够的目光……里面的情况如何？”

    “所有重点目标的动向都已经确定，他们都在按照我们预计的状况行动。”禀报的玩家手下收了收自己的音量：“但是——”

    “但是什么？”

    “我们没有找到‘核心’。”

    冬日的冷风仿佛在这片平原的附近停顿了片刻，段庆年的下一声提问随后也在这片诡异的宁静中游荡：“没有找到‘核心’？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安插在地下熔炉附近的人手都已经尝试过，没有一个人找得到‘核心’。”半跪在地的手下低声回答道：“应该是被挪走了。”

    “这也能被他预防得到？”段庆年从牙齿缝隙间泄露出的话音中带上了几分惊怒的感觉：“真是令人意外，你们难道就不怕……唔。”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这位段家的家主忽然发出了几声低笑：“既然没有‘核心’，那我们就大发善心一次。”

    “给他们带一个‘核心’过去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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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多久了？”

    时间回到了自由世界依旧和平无比的塔尼亚城中，正在大街上不停游荡的段青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那刚刚找到了某道熟悉的身影、想要上前打招呼的动作却是在下一刻停在了原地，与之相伴的还有他那挂在脸上逐渐变得僵硬的笑容：“你这是……在……”

    “我在干什么？”转过身望向段青的脸，将白色的骨质大剑重重顿落在地的雪灵幻冰拂起了鬓边的白色发丝，脸上也尽是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当然是在等你了。”

    “不不不不不，我指的是你身边的这……呃，这几位。”指着四周横七竖八躺倒在地的数名同样像是玩家打扮的身影，继续走上前来的段青不由自主地开始左右环顾：“有人袭击？是魔法帝国的偷袭？还是圣殿骑士团的埋伏？”

    “都不是，只是几个想要找事的家伙而已。”踢了踢其中一名躺倒在自己脚下不省人事的玩家，雪灵幻冰的面容一如自己平时所保持的一般冰冷：“公国的卫兵和冒险者协会的负责人应该很快就会把他们领走，不必在意。”

    “好吧，看来确实是已经平息了。”注意到了行走在大街周围的那些不怎么理睬这边景象的路人，段青终究也是摊着双手接受了这样的事实：“虽然发生这种事情非常遗憾，不过这正说明了我们家的团长非常受人欢迎，不是么？”

    “要是他们的口上再干净一点，我也不介意用礼遇的方式对待他们。”望着段青递过来的手，雪灵幻冰的脸微微红了红：“而且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哈哈，难得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段青挑起了意外的眉毛：“怎么，是欺负弱者欺负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当然不是——哼，算了。”扭着头将自己的手递到了对方的手中，雪灵幻冰用自己的冷哼掩饰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这个问题得问你啊。”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与那几枚青葱般的手指不安的扭动感，不愿点破的段青随后也将自己脸上浮现的笑意强行压了下去，一男一女两道连在一起的身影随后也如同其他普通的逛街男女一样，成双成对地融入到了热闹的街景当中：“你从长公主殿下那里打听到了什么情报和消息？下一步的旅行地，不是要按照这个来定么？”

    “长公主殿下确实是非常和善的一个人，当然……也具备足够令人折服的贵气。”将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雪灵幻冰随后摆出了回忆的神色：“当然，她告诉了我一些传闻，也算是情报，有戍卫要塞的原址，以及一个名叫‘弗里德森，终焉之地’的地方。”

    “戍卫要塞倒是有迹可循，毕竟这个要塞无论是在公国还是在帝国的历史上都有记载。”段青捏着下巴思索道：“但这个‘弗里德森’什么什么的……嗯，有关这个地方的故事是什么？”

    “传闻中，那里是芙蕾最后现身的地方。”雪灵幻冰摇了摇自己的头：“建立了芙蕾帝国之后的芙蕾大帝封功行赏，开宗立制，待到整个帝国的运转趋于平稳之后，她就开始在属于自己的土地上四处游历，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足迹和传说。”

    “弗里德森便是那位女帝的最后一站。”说到这里的雪灵幻冰拢了拢白发，视线也透过发丝落向了湛蓝色的天空：“自那以后，没有人再见过那位女帝在帝国的民众面前现身，似乎是就这么与世人不告而别了。”

    “原来如此，那确实值得一观。”段青点了点自己的头：“无论是真是假，她肯定在那里遇到了什么事，留下过什么东西，你应该可以靠着自己的感应发现它们……咳咳，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怎么，还不相信我的能力？”于是雪灵幻冰将自己的视线落回，嘴角也扯起了一丝惬意的微笑：“而且你居然还有时间担心我？不是应该先完成明天的任务么？”

    “完成别人的安排才叫任务，自己计划的任务，那就不能叫任务了。”段青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明天的比赛，我原本也没打算让你出场，但——”

    “啊啊啊啊啊！你们在这里！”

    他的话被一阵风雷般的呼声所打断，两个人顺着人潮缓缓前行的步伐也被另一端陡然出现的另外一对男女挡在了原处，其中的那位看上去精神气十足的黑发少女此时也不顾身旁同伴的阻拦和拖拽，犹如流星般带着风声与无数路人侧目的眼光跑到了段青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