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两杯
“来的正是时候!”张季信用力拍了拍郑清的肩膀,将他注意力吸引过来,伸手塞给他一个玻璃杯:“先来点这个,清清肺,去去尘。” “这是什么?”郑清双手捧着这个玻璃杯,看着里面打着旋儿转动的一团珍珠色气体,有些不知所措。 “雾……雾酒。”张季信大着舌头,从吧台上拿起另一个杯子,塞到萧笑手中:“清肺活血,益气养神,很适合你们这些不能喝酒的家伙。” “不能喝酒?”郑清涨红了脸:“去年我跟我爷爷喝了一斤白酒,六十度的那种!” 说着,他不服气的晃了晃玻璃杯,仰头就准备灌下去。 但是张季信伸手揪住了他的胳膊。 “我的错,我的错!我要道歉!”红脸膛的男生竖起食指,晃动着,嘴角用力向下撇着,表情严肃的说道:“我先干为敬!” 说着,他抓起手边另一杯雾酒,凑到鼻子下面,用力一吸。 珍珠色的雾气疯狂的旋转着,化作两道水龙卷钻进他的鼻孔中消失不见。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片刻,脸膛上的红光仿佛添加了许多燃料,愈发红的耀眼。 郑清目瞪口呆。 良久,张季信张开嘴,打了一个酒嗝。 他翻过玻璃杯,杯口向下,用力晃了晃,神情郑重的看着郑清。 郑清咽了口唾沫,心虚的举起手中的雾酒,看了萧笑一眼。 “雾酒是以前巫师调配魔药时衍生的产物。当时的制药技术还比较落后,巫师们为了最大限度发挥草药的功效,将晒干的药草研磨成粉,用咒语提纯化气,让病人直接吸入肺中。这样药效可以直接通过气血流转全身,比口服类药剂效果更佳。” “后来有酒鬼巫师发现这种方式喝酒能带给精神更大的享受。于是雾酒就诞生了,并且在之后数百年间流传到巫师界的每个角落。到了现在,甚至吉普赛的女巫也喜欢这种饮料。” 郑清听到这里,忍不住四处张望,想要找到那个靓丽的身影。 “不同酒吧雾酒的配方都不尽相同。”萧笑将杯子凑到眼前,小心的晃了晃,看着杯中那团珍珠色雾气溢散的痕迹,补充道:“这里的雾酒研磨度很高,旋转中残留的气渣晶莹如玉,圆润有光泽。品质很高。” 说完,他抽了抽鼻子,补充道:“酒气偏酸,有苦樱桃的味道,酒味醇厚,里面加了一些肉豆蔻。总体而言,这杯雾酒适合餐前小酌,健胃益气。” 郑清回过头,麻木的看了西瓜头一眼,嘟囔道:“我只想知道这个酒怎么喝……直接吸到鼻子里吗?会不会被呛到。” “不知道。”萧笑晃了晃杯子,苦恼的盯着里面打着旋的雾气:“我也没喝过。理论上,酒气会进入肺腑,随着气血扩散全身……应该不会出现呛气的情况。” “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郑清震惊的看着西瓜头,然后低下头,神情坚定的看了杯子一眼:“那我必须在你之前喝掉它。” 说完,他闭着眼,把杯口对准鼻子,学着张季信刚才的模样,用力一吸。 杯中旋转的雾气宛如流水一般涌进他的鼻腔。一部分顺着喉管流入胃里,一部分顺着气管漫进肺中。微酸的气流混合着充实的感觉刺激他的肺腑。 闭上眼,一股温暖的感觉从胃里与肺间扩散开,一时间仿佛他的每个毛孔都在贪婪的吐纳着这些柔和的醇香。 感觉如此舒服,连他头顶的那簇呆毛都忍不住懒洋洋的抖起来。 还没等他从这种感觉中回过神,就感到手中一轻,盛着雾酒的杯子就被夺走。 有些不满的睁开眼,郑清看到张季信举到自己面前的另一个大杯子。 “雾酒不能喝太多,每个人只有一杯。”张季信眨眨眼睛,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相对来说,这种酒不限量,你也许会更喜欢一些!” 郑清瞅了一眼他手中的大杯子。 只见透明的玻璃杯子里,有一团青若琉璃的液体,周围类似雾酒的乳白色气体将它托着,虚浮在半空。 “这是用雾酒调配的青蜂儿,巫师界最流行的饮料,从十岁到一百岁,没有人不喜欢这个东西的……这是用嘴喝的,不是吸的。” “我们不需要吃的东西吗?”郑清打了个酒嗝,感觉每一口呼吸都有种熏醉感。 从进门到现在,一口吃的都没捞到,肚子里先装了一皮袋酒。 这么干会出事的。 郑清对这点有着清晰的认识。 “你还没吃东西?”张季信眨眨眼,神情有些迷茫,但很快,他表情又重新坚定起来:“干了这杯雾蜂儿,我带你去找美味!” “晶籽儿闷一碗,青蜂儿旋一杯,摇晃逛遍贝塔镇,用尽学分也不亏。”旁边同班的另一个男生段肖剑摇头晃脑的哼着。 晶籽儿是巫师培育的一种粮食,类似大米,但是每一粒晶籽儿都有花生米大小,而且色泽晶莹剔透,气味芬芳迷人,最主要的是,这种食物能够很好的弥补巫师们实验里丧失的精力。这对于所有巫师而言都是极大的诱惑。只不过这种食物对于大一的新生而言有些过于珍贵,郑清还没有消受过。 至于青蜂儿,郑清仔细打量了几眼手中的杯子。 他之前在大明坊购买学习用品的时候,曾经喝过这种饮料。虽然有点刺激,但并没有多大酒劲儿。 “说定了!”郑清重重拍了拍张季信的肩膀。 玻璃杯中那团青碧色的液体闪烁着琉璃般的色彩。据说这种饮料的原液是由灵魈采集大椿树汁酿制而出。巫师们在后续调制过程中又添加了数十种不同药草,以便舒缓巫师精神的同时,不会损害巫师的灵魂。 萧笑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他曾尖刻的表示,没有人会为了别人损害自己的利益,也许青蜂儿就是巫师们用一堆冰蚕粪混合着蜂蜜与蝎尾炼出的饮料。 当然,真相如何只有天知道。 郑清小心的啜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