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大人物

    路远明仔细思考着埃斯所说的信息。

    这段信息中最为重要的有三个点。

    第一个自然是黑暗大陆。

    光听这四个字，路远明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一本漫画了，那本漫画里也有黑暗大陆的存在。

    但是显然这里所指的黑暗大陆并不是那本漫画里的黑暗大陆。

    在路远明第一次从入魔之境回归后，虽然没有找到唐哲安，但是他也利用了光石计算矩阵来推算和整理他在这個入魔之境中所获得的记忆信息。

    这个世界按照路远明保有的记忆来看，是一个标准的无魔世界，至少明面上没有超凡者与超凡力量存在，但同时又要面对超凡的威胁。

    精神病所形成的门，会带来诸多别的位面的恐怖存在，其中多有无法理解的扭曲，侵蚀，模因，也有强大到恐怖的超凡强者，在门耗尽某种本质消失前，往往会造成极巨大的破坏。

    而且，有一些超强的存在，那怕门消失了，其所造成的影响也会长留不去，这些信息推论统合之下，光石计算矩阵对这个入魔之境世界的分析结果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这个世界有着某种强大的超凡之力体系，可以净化精神病患所带来的灾难浩劫。

    第二种，这个世界正在逐渐枯萎。

    这个世界的人类，各个组织，各个政权，他们在不断的放弃这个世界的组成部分。

    如果类似地球一样的多陆地，多岛屿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很可能有着大量的禁区，死区，黑暗地区等等所在，那些区域中徘徊着数之不尽的恐怖，却因为地理因素而暂时隔离开来。

    现在来看，光石计算矩阵所推算的第二种可能成真了，这个世界或许真有那种恐怖横行的无人区，但是万一是同大陆出现这种恐怖无人区，那这个世界的人类是靠什么来阻挡其蔓延的呢？

    这是第一个重要信息，第二个重要信息则是复苏者。

    这一类复苏者的描述很像是他，但是路远明知道彼此之间有绝对的不同。

    如果是按照埃斯所复述的内容，那么这一类复苏者应该是模因携带者！

    这些复苏者其精神与意识因为精神病患的折磨，同时因为精神频率突破了位面屏障，所以导致了其精神与意识连接到了别的位面，从而在其中感染到了某些模因，再然后就是看似恢复正常，其实不过是模因扭曲后的现象罢了。

    所以路远明虽然想要离开精神病院，他却不能够被医生认定是复苏者。

    若是他还有着现实宇宙的力量，那自然是巴不得被送出精神病院了，虽然那时他也完全不需要被人送出，想什么时候走都行。

    但正因为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丝头发丝重量的念动力太弱了，若是真将他送到所谓的黑暗大陆那样的无人恐怖区，那他能够活下来的概率太小太小。

    他绝对不能够被认定为复苏者，所以在知道这个信息后，路远明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说出了现实宇宙的一些事情，同时表现得分不清这里与现实宇宙的差别的样子。

    这就不是他们认定的复苏者了，因为若是复苏者的话，那就是想方设法的让自己保持正常，完全杜绝任何可能与精神病沾边的行为与言语，路远明反其道而行之，反倒不会被认定为复苏者了。

    至于第三个重要信息，也是路远明在医生都走后才想明白。

    精神病院在这个世界是特殊的，之前他已经有了这样的概念，但是却没有去深想。

    对于一个无魔世界，精神病却可以带来毁灭世界的超凡之力，甭管这超凡之力是否可以被利用，这对于某一些人来说都是巨大的诱惑。

    想一想吧，在无魔世界中，任凭你是绝世君王还是史书巨人，全部都只有区区百年命，甚至还不到百年，随着年老体衰，任凭你有万千雄心壮志都是无用，到最后终归是黄土一杯。

    若是无法也就罢了，但是真正超凡生死的超凡之力就在眼前，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获得，这就是巨大的驱动力了。

    路远明想明白的情况就是这个。

    在这个世界中，除了维系秩序和人类存亡的政府与各个组织以外，一定有类似邪教一样的暗面组织，他们一定是企图利用精神病患获得超凡之力，双方定然在暗中进行着各种层面的较量。

    这其实也是一个重要信息，虽然没有在埃斯的复述中明说，但是从院长与主治医生的交谈中，这个世界的明面秩序势力，一直在致力于让精神病患恢复正常，而不是想办法将其禁锢，这两者的区别是非常大的。

    而这或许就是暗面势力所带来的变化，又或者是……

    “这个世界，暗势力和明势力是彼此纠缠的状态吗？”

    路远明好歹也是当了多年的人类决定者，那怕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生，有了这么多年来的阅历与锻炼，现在的他也早已非当年懵懂少年，这时候分析起事情来也是有板有眼，而且也具备着绝大多数人所不具备的大局观。

    路远明顺着第三条重要信息深想了下去，他就有了打算。

    “最好是能够成为与精神病院合作，及而与其背后政府合作的‘合法精神病’。”

    鉴于有复苏者的存在，路远明越是表现得正常，他能够安全离开精神病院的可能越小，所以他就想到了一种办法，反其道而行之……

    他不是复苏者，而是迷茫者。

    迷茫于现实宇宙与入魔之境世界，无法分辨两者谁是真，谁是假，但同时又觉得两者可能都是真，也可能都是假，这就是他想要展现的人设。

    光是这个人设肯定没用，因为精神病还是精神病，并不会因为你是稀有精神病就会放你出去。

    路远明真正想要展现的是……超凡之力！

    这个世界唯一一个可以使用超凡之力的人……好吧，如果这个世界真是纯粹无魔的话，那么他可以扮演这样一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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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在地球时代，路远明就是整个地球唯一的人类超凡者，正因为他经历过这一切，所以才更加明白这个“唯一”的含金量到底有多大，同时，在一个随时可能面临末日的世界中，出现了这个“唯一”时，一整个世界的人会有什么样的选择了。

    如果他能够再现当初地球时决定者的奇迹，也就是统合这个位面的人类，那么借助现实宇宙人类的科技，那就真是大事可为，他真的有很大可能去到这个入魔之境的极限之地了。

    当然了，这一切只是路远明现在的初步设想，接下来具体要如何行事，还需要他知晓这个世界更多的信息，以及他接下来能否让本质再升一级，让其念动力在这个世界中至少有少许的强度，如此才可以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中途路远明又吃了一顿还算丰盛的午餐，然后就到了要与这个世界亲人见面的环节了。

    这一次路远明没有被注射肌肉松弛剂，医生在和他简单交谈后，准许了他走路前往，不过在他身旁两侧以及身后都有安保人员护持，医生就在他身旁略后几步，再之后则是护士们。

    “……你想见到自己的亲人们吗？”主治医生治医生问道。

    路远明就随口回答道：“说实话，我有些惶恐。”

    “惶恐？”主治医生不解的问道。

    “是啊。”路远明打定了主意不假扮所谓的“正常人”，所以他就说道：“因为我在被你们认为是虚假的世界里也有亲人，伙伴，战友，他们对我来说都是真实不虚的个体，我与他们有着深厚的羁绊，我的人民需要我，我的文明需要我，我的种族也需要我，但是我也有着这个世界的过往经历记忆，所以就很是惶恐。”

    这时，就有一个年轻女护士忍不住轻笑了声，路远明就随之看了过去，他的眼神无悲无喜，不惊不怒，因为既然不用假扮，那他现在就是真正的自己，号为决定者的人类领袖。

    那怕失去了一切超凡之力，作为统领人类从地球逃脱，又进入到了宇宙生存繁衍，数十年的人类领袖，最关键的是路远明真的领导了人类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而内部的统治更是前所未有的稳固，他真的让人类开始往地上天堂的最终追求而去，这样的他自然就有了一股气势威压，那怕他自己不觉得，这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依然是表现无疑。

    这名年轻女护士立刻就被暂停了笑容，甚至脸色都有些发白，不单单是他，连同主治医生和安保人员都心底里一沉，这时路远明却是笑了起来道：“其实笑也不错……我所做的努力，这么多人的牺牲，所为何事？不就是可以让伱们轻松的笑着吗？这笑也不算什么亵渎或者是恶意，笑一笑也无妨。”

    说话间，路远明继续坦然的往前走去，一两秒后，其余人才如梦初醒一样跟随其后。

    不过这样一来，就不是他们押送路远明了，反倒真像是护送高层领导那样，这些人全部都成了路远明的陪衬。

    不多时，路远明就被送入了会客室，不过这时候路远明的父母和妹妹还没来，就路远明一人和三个安保人员待在了里面。

    本来主治医生也会陪同，但是这时候他忽然心头一动，就告辞而去，然后急匆匆的找到了院长。

    “院长，刚刚发生了一件事，我想我要立刻汇报一下！”主治医生立刻就对院长说道。

    院长这时候正在开一个小会议，还有别的主治医生在，不过既然有人提到了事情要汇报，院长分得清轻重，凡是事关精神病的事情就没小事，所以他立刻让其余主治医生暂时离开，这个小会议之后再举行，然后待到所有人离开后，路远明的主治医生立刻就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院长。

    院长沉默的思考了片刻，就叹息着道：“……还真是存在啊。”

    主治医生没说话，院长也没隐瞒，他就说道：“你估计也看到过学术界的一些超前理论，或者是假设理论，其中有一个理论就是外位面难道真的只剩下了那些扭曲，畸变，恐怖之类的存在吗？整个晶壁系宇宙中，难道只有我们人类世界是唯一的例外吗？我们真的就这么孤独吗？”

    主治医生点头，他确实是知道这些。

    在这个世界中，科学分为了唯物和唯心两个大级别，而且两者是并重，不分谁强谁弱，都是显学，这一点就与路远明所在的现实宇宙不同了，其关键核心就是精神病患的存在。

    这个世界人类的科技科学只发展到了二十世纪末到二十一世纪初的阶段，信息时代都才跨入了半步，连路远明所在的地球都比不上，更别提什么位面穿梭之类的可能了，想都想得到，绝对无法做到位面探索，殖民，以及研究之类。

    之所以这个世界的人类普遍知晓位面学，原因就是精神病患所开启的“门”，由此广泛知晓了这个位面以外的其余位面存在。

    但是从知晓位面之后的这数百年时间中，人类所接触到的一切位面全部都是恶意的，毁灭性的，以及黑暗恐怖扭曲的，别说是与其接触与交流了，甚至许多光是知晓都会产生巨大的危害。

    这种情况不是一例两例，而是人类自从知晓位面后，所接触到的位面全部都是如此！

    那些位面全部都是死寂的，恐怖的，扭曲的，完全不可能有任何正常生命存在，有着不可名状的大恐怖，全部都是如此，以至于因为这些经验与统计，在关于位面学方面，现在的主流认知就是人类以及现在的这个位面，或许是位面宇宙里唯一的例外，他们或许是唯一的知性生命族群，除了人类以外，整个位面宇宙恐怕都是一片恐怖与死寂。

    这其实也和路远明所出生的地球情况截然不同了，地球上的宇宙学主流认知是，宇宙这么大，一定有别的宇宙文明，一定有别的宇宙生命，那怕有着费米悖论，但是宇宙中一定有别的宇宙生命这个结论，依然是科学界的主流。

    既然有了主流，自然也有非主流，在这个世界中，依然有一些学者认为位面之中一定还有别的文明，别的正常生命，别的正常位面世界存在，只不过他们要么就是距离人类太过遥远，要么就是因为这些恐怖位面的入侵或者阻隔而无法与人类相见。

    而最能够体现出这个理论的，那自然就是精神病患了，这也是唯一可以开启与联系外位面的力量，可是直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开启任何一个正常位面的门。

    这些信息，院长和主治医生都知晓。

    主治医生立刻说道：“现在学术界对为什么没有开启正常位面，他们的说法是正常位面不会以类似入侵的方式进入到我们位面，不管是因为没这能力，又或者是爱好和平，所以精神病患的‘门’所开启的才会都是恐怖死寂位面，所以他们一直以来都在找一个案例，那就是精神病患其精神意识所连接的是正常位面，而他们在正常位面中也有着正常的生活，只是因为他们的精神病缘故而无法分清真实与虚幻……或许，这个案例出现了！”

    院长也很激动，不过他还算是拎得清，所以当即就说道：“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减轻，至少是延缓他们的病情，学术方面的事情是次重要级的……不过你可以开始有限度的了解他精神病发作时所处于的世界是什么情况了，但是你自身需要每次谈话后进行精神评估，以书面形式进行正式报告。”

    这是正常流程，主治医生自然不会推辞什么。

    这个世界中，精神病领域都是最高级精英来掌管，同时在精神病治疗方面有一个铁规则，那就是医生不能够去探问精神病人其疾病发作时的幻觉，幻听，或者其所处的世界之类。

    因为这些信息中很可能带有恐怖的模因，一旦知晓，轻则多出一个到几个新的精神病，重则可能出现模因肆虐情景。

    只有在类似这种学术研究，以及确认其精神病发作时的信息无害时，才会作为资料库存，让医生小心的探问。

    主治医生在承诺了一切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后，他这才继续说道：“从其这次清醒的言行以及气质来看，这个路远明或许在他所处的精神病世界里是一个大人物呢……”

    院长回想着方才主治医生提起的那一段遭遇，他沉思了一番道：“如果他所说为真，都提到了他的人民，他的文明，他的种族……恐怕这就不是简单的大人物三个字可以形容的了，而且他还提到了努力与牺牲，这一般只出现在某种社会剧变或者文明灾变时，或许他所告诉我们的信息，真的会超出所有人预料呢。”

    而此时此刻，“大人物”路远明正坐在会客室中，然后他看到了父亲，母亲，还有妹妹，接着一股怒火就从心中直涌而上。

    他的父亲鼻青脸肿，那绝对不是什么摔了之类，而是明确的被人殴打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殴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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