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 共和院
元旦刚过不久,一则消息又一次引爆了大明的舆论。77dus 虽然现在老百姓们已经越发习惯,报纸上几乎过一段时间就会弄出一个什么大新闻,改变人们对于一些事情的认知,或者发生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不过这一个消息的发出,震撼性甚至不亚于新皇登基。 光复皇帝陛下诏:各地推举或自荐代表,参与年后共和院大议! 顺天府的大明社科理论研究院,已经钻研新学数年的王夫之拿到这份报纸之后,也不禁欣然,拊掌道:“终于来了!” 跟许多明季出名的士子文人不同,王夫之没有选择从政,而是专心于理论的研究,不断地通过研究各类学说,尤其是马恩导师的学说理论,自己著述立论。王夫之在唯物史观的研究上,受到了广泛的认可,俨然成为了有一尊学术大神,受到学界的敬仰。虽然对于政治体制,王夫之并没有像是黄宗羲、顾炎武一样提出特别具体的新政体的模式,但是他仍旧关心着大明的改革。 共和院大议这种东西,其实在白明修出现之前,就有人在讨论了。黄宗羲那个时候讲“必使治天下之具皆出于学校”,更多的是一种东林士子以限制君权,追求自己统治阶级利益的现象。不过,随着马恩新学的大行其道,人们更多地来议论民本一类的思想时,自然会落到实地,讨论如何最真实地征求民意,为民谋福。 当时一些人就讨论了欧洲的议会制度,不过大部分都是在批判,即便开眼看世界了,中国知识分子的一大长项就是嘲笑蛮夷哪哪儿不好。 随着广泛讨论,共和院的雏形就慢慢出现了。报纸上今天也写了什么是共和院这样的文章,共和一词是出自周公共和这个典故的。首先开宗明义,共和院并不是欧洲国家的那种代议制机构,也不具备什么立法权。大明共和院是由皇帝下诏召开,每年一次,由各地推举或者自荐代表,再有皇帝和理政院进行审核勾选,确定的总数约五百人的一个大型民意机构。共和院大议设在每年的正月末,理政院负责向共和院介绍去年工作的情况,并且提取来自各地、各界别的代表们表达的民意,对于理政院的一些工作进行修正和建议。 而有意思的是,皇帝陛下本人是共和院的第一代表,也要参与到这个议政的过程中的。本质上,共和院不是一个权力机构,而是一个议政和协商机构。白明修很理想化,但是手段上向来务实。他所做的一系列的工作,都是为了让大明能够完善健全而健康地发展。 可以说,大明的政治始终也只能以君主和理政院的行政为主,但是为了避免出现脱离实际和腐化的现象,白明修设计了都察院和共和院作为补充。 坐在王夫之面前,正在潜心读书的人,正是现今在知识分子的心中有着极高地位的马恩。马恩被皇帝陛下称为“导师”,他虽然不任一官半职,但是对于大明的意义是极为深远的。广大的知识分子们也第一次认识到,远庙堂而不计天下,仅仅身为布衣,靠着研究思想和理论,居然也可能堪比圣贤。 马恩的生活极为简单,他不参与政务,也谢绝各种慕名而来的访客,每日所做的就是读书、写作,所以马恩是极为高产的。 马恩笑了笑问王夫之道:“王研究员,你也有兴趣成为共和院参议吗?” 王夫之倒也并不否认,道:“此事乃大明今后政建的重要一步,能够参与其中,也算是幸事了。马老师并不想去见识一下吗?” 马恩点头道:“我这身份,还是跟真正的政治运行保持一些距离才好,这毕竟是利益冲突。“ 马恩著书立说,尽可能地是保持在一个中立和客观的位置上,如果他真的成为了共和院参议,那么别人可能就要怀疑他的屁股问题了。 王夫之点点头,带着探讨的意思问道:“共和院成立,选定五百多名代表担任参议,说是供陛下和理政院咨询,更进一步向公署表达民意。根底上,还是我朝首重的民本思想,君王从皇帝宝座上已经退下来了,实际上以共和院第一参议的身份,将自己冠为民意的终极代表之体现,看起来马老师的诸多理念,已经不断地在实行开来了。” 马恩摇头,还是很寡淡地说道:“我跟登基了的皇帝陛下,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见了,对于他有什么影响力,我自己认为是没多少的。我写的东西,多是一家之言,更多是留待各方学士进行讨论,不一定是正确的。再者,皇帝陛下是一个意志坚决之人,他认定的事情,一定便会推行的。” 马恩顿了一顿,说道:“至于共和院这东西,虽然我早前提过民意的具现化体现机构这回事,不过我中华延绵数千年,君权和封建的力量何其雄厚,集权和秩序的观念何其稳固,虽然共和院取自周朝时期的例子,但是真正可派上几分用场,尚且难明。我是觉得,初期恐怕一群参议们,多是橡皮图章,一团和气地歌功颂德一番,起不到什么多大作用的。至于以后会怎样,或者皇帝陛下究竟想让共和院在我大明有多大的影响,都不好定论。因为,对我大明而言,什么政体、形制,都不是此际最紧要的事务。” 王夫之与马恩一共工作了一段时间,对于马恩的一些理论烂熟于心,他道:“马老师是觉得,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对吗?现在您更加在意工业化,大明国力的增强,而并不着急旁的么?” “正是如此,”马恩颔首道,“我国的底子究竟还是一个封建农业国,搞了一些工厂和商业公司出来,但是还没有扎根下去。比起这一次共和院大议,我倒是更在意理政院要提的那个大明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第一个五年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