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夕何夕

    砰——

    一道闷棍，萧洛软倒在寂静街角。阴暗处走出一位头戴鸭舌帽的男人，黑夜掩护下看不清此人样貌，清晰看到的是他粗壮的手臂，如同猿臂，长而壮。

    男人高举起手中长棍，朝着萧洛脑门准备砸下，彻底解决这个麻烦的家伙。

    “住手！”一声娇叱，一只高跟鞋飞了过来。

    男人止住身形下意识侧身躲过高跟鞋，扭过头看到有三人朝他冲过来，扫了眼地上昏迷的萧洛冷哼一声，转身飞奔离去。

    一位女人朝这边跑过来显出全貌，女人身姿高挑，体态婀娜，加上高跟鞋足有一米八，如同小巨人。美腿修长，白皙如玉，透着细腻光泽。俏脸圆润，若按相术中形容是富态，短发披肩干练利落。美中不足的是，女人身材一般，像是搓衣板。

    “哎哟，我的脚。”女人光着一只脚跑过来踩在地面上的石子痛呼一声。

    身后两位男人跟上前，其中一位无奈道：“时间来不及了，我们赶紧走，赶通告要紧。”

    “我知道。”女人跑到萧洛身旁，穿起自己的高跟鞋，“林助理送他去医院，我和陈哥先去。”

    “明白。”林助理点头，蹲下将萧洛拉起，陈哥搭把手将萧洛放在林助理背上，“前面有家医院，我直接背他过去。”

    林助理背着萧洛离开，女人暗自嘀咕，多大仇，看那样子就是准备把他打死吧？还好自己来得及时，嘻嘻。

    “我们该走了。”陈哥道。

    “你去那边把车开过来，我在这等你。”

    “好。”陈哥跑向不远处的酒店。

    女人从口袋里摸出口罩戴上，在原地等着，这里人烟稀少不会让人发现吧，还是往里面靠一点。

    咔哒——

    往里走了一步女人好像踩到什么，低下头一看是个U盘：“这个是？那个男人的？”

    女人蹲下捡了起来，抬起头往前一看，林助理竟然跑没影了！

    “怎么今天跑这么快，平时都慢吞吞的。”女人嘟囔道，看了看手中的U盘蹙眉，“待会儿给他打个电话，把那个人的电话号码记下来，找个时间把东西还给他吧。”

    ……

    “呃啊！”

    陈凡脑袋剧烈疼痛，一股子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爆炸的信息量涨得他脑袋如同水面波纹，一圈圈扩散，疼痛难忍。冲突的记忆仿佛无法拼接的嶙峋玻璃，在自己的脑海中将脑袋割得遍体鳞伤。

    “啊！！！”

    最后一刻，陈凡脑袋仿佛被炸开，瞪大了眼睛，承受着脑中冲击的记忆片段。

    “我叫，萧洛？”

    “不对，我是陈凡？”

    “呃啊……”陈凡惨叫一声。

    两段截然不同的记忆在脑袋中冲击，碰撞。一个是来自于名为地球的猎头陈凡，一个是身处这个世界名叫萧洛的离职刑警萧洛。

    又是一阵疼痛袭来，惨叫持续了五分钟才停下，他大口喘着粗气，痛楚终是消失，慢慢镇定下来。

    疼痛消散，陈凡神色怪异，此刻他脑中存在着两段截然不同的记忆，一个是陈凡，一个是名为萧洛的离职刑警记忆。

    陈凡有些不可置信拿起旁边桌上的手机，对着手机照了照呢喃：“我是萧洛？”身体是萧洛的，所处世界是萧洛的世界，而非地球！

    身体是萧洛的，灵魂是谁的没法具体分辨，或者说两者都是。人（意识）依托于记忆而存在，失去了记忆的人还能称之为原本的人吗？这是一个哲学问题。可以确定的是，拥有记忆会有基于这个记忆的意识，而两份记忆的融合使得两个意识合二为一。

    陈凡是萧洛，萧洛也是陈凡，甚至可以说两者皆不是，而是另外一个人。

    “陈凡，地球猎头，因为某部电视剧的播出让工作量剧增，导致劳累过度猝死。”

    “萧洛……那一闷棍，死了？”

    萧洛整理着脑袋中的两样爆炸讯息，嘴中不自觉呢喃着：“这个世界和地球不一样……”

    这个世界与地球不同，却极其类似。

    这个世界的发展与地球基本相差无几。

    “嘶！”萧洛轻呼一声将手放在脑后，那一闷棍打得他现在还疼，“萧洛”也不知是否被这一闷棍敲死。

    “那个人，是谁？”萧洛低语，心中浮现一层阴霾。这一闷棍令他上心不得不在意，有人想杀他！想到这脑海泛起波澜，记忆如潮水涌来，萧洛神色一定，想到了什么。

    萧洛本是一名刑警，几天前他在“横铺影视城”办公碰上一起跳楼事件。死者是一位当红小生，由影视城旁边的一家酒店跳下，萧洛刚好在酒店下，这位当红小生惨死在他眼前。

    萧洛跑到那位当红小生身边时他嘴里冒着血泡，浑身是血，拉着他的衣服嘟囔了几句他听不清的话便死去。

    很快警察来到现场，大部分是萧洛的同事，在现场没勘察多久警长便以自杀定罪草草收场。本案疑窦重重，性格鲁莽的“前萧洛”当场质疑与警长吵起来，可毕竟是警长萧洛没法，案子还是被定了下来。

    萧洛不服，自行调查，没过两天他被以莫须有的罪名踢了出来。萧洛虽然鲁莽却不傻，明白其中必有猫腻。性格极为正义的萧洛独自一人仍在调查，而后便被人暗算。

    “这件案情绝不是自杀！”萧洛笃定，从勘察内容、死者家人朋友的口供来看，这位春风得意的当红小生不可能会自杀。突如其来的暗算更让萧洛坚信自己的想法，此事绝不简单。

    良久萧洛回过神来，四处打量房间，这是一间病房，昨晚有人救了自己吗？

    笃笃笃——

    急促的敲门声，随即几位护士冲了进来：“先生，你没事吧？”萧洛一声声的惨叫惊动了她们。

    萧洛捂着后脑勺：“我是怎么来这的？”

    前头的护士见萧洛没有过多异样松了口气回答道：“昨晚你昏迷了，是一位姓林的先生把你送进来。”

    “姓林的先生，叫什么？”萧洛不记得自己有哪位姓林的朋友。

    “他说是半路上看到你倒在地上，然后就把你送到医院来。”

    “有没有他的电话？”

    “有。”

    有点电话就好，不然想感谢萧洛都不知道怎么感谢。

    掀开被子，萧洛准备离开。

    “先生，您得留院观察几天。”

    “不必。”

    “先生……”

    “我说了不需要！”

    ……

    从医院出来萧洛回到城中村一间单间内，身为刑警单位是有宿舍的，然而萧洛早被赶出来，只能临时租了个房子。

    身上的钱不多，萧洛只得租个简陋的房子。按理来说做了好些年的刑警萧洛应该有些存款，可他是一个好人，他感激将他从孤儿院里领养的爷爷。老人年迈却培养萧洛成为警察，老人病重萧洛怎能没有良心。

    可惜老人还是在去年去世，病重的几年萧洛花光所有积蓄。在杭城这座消费昂贵的城市，萧洛身上的一点钱根本不够看。

    “前萧洛”这段时间满脑子想的都是案件之事，他是个执着异常的男人，又极富正义感，为了追查案情又花了不少钱，现在的萧洛没剩多少钱。

    萧洛坐在那张破旧沙发上，沉思着自己的下一步。很显然有人准备杀他，如果继续追查下去很危险，而且他身上确实拮据，继续追查不工作估计再过些天连饭都吃不上。

    不查的想法刚刚冒出就硬被挤下去，“前萧洛”爆棚的正义感挡也挡不住涌了上来。

    “想杀我！让我丢了工作！不查？不可能！”

    “但是，钱也是问题，没钱想进行调查有难度。”

    “保证生活的同时兼顾查案，等案件水落石出后再找个稳定的工作。”

    现在的萧洛是陈凡与萧洛的结合体，个体性格并非完全的陈凡，也并非完全的萧洛，这个决定是新生体的萧洛所做，鲁莽中仍有理智。

    可如何赚钱也是一个问题，钱不是说赚就能赚的，加上还要兼顾调查，这可不容易。思来想去萧洛脑中冒出个想法，案发地点在横铺影视城，横铺周边找个发传单的兼职应该不成问题吧？也能挣些钱，也有一定人身自由。

    想到这萧洛定下心来，决定就这么办！

    在家呆了一天，第二天萧洛便出发前往横铺。关于现场他也需要再次勘察，工作的事情到那边再说。在他心里，还是案件最重要，其他都为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