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节 到登州
沈阳汗宫大政殿。 始建于后金天命十年（1625年）的宫殿群虽然不及大明紫禁城船奢华，但飞檐斗拱、彩画、琉璃以及盘龙柱皆崭新齐整，充分显露出一个新生政权的勃勃向上。 大政殿上与明快装饰截然相反，气氛沉重。 “他们不是人，他们是魔鬼，他们……”一个军官模样的女真人在语无伦次诉说着，满殿的后金大酋瞅着他，一声不吭。 “哧！”刀光闪过，声音嘎然而止！ 那军官被大步而下的黄台吉一刀砍死，鲜血飞溅！ “败军之将，乱我军心，死不足惜！” 黄台吉把杀人的刀扔给近侍，厌恶地道：“带下去！” 在近侍的指挥下，几个苏拉（低级杂役人员）低着头，拿来一床烂被（吸血）把尸体扛下去，把地方弄干净。 大酋们面面相觑，没想到这次攻打皮岛损失如此惨重！ 六千满鞑，实质上是五百真鞑（满人），一千蒙古人（都是骑兵），四千五百汉军旗，加上几千民夫（可以充当补充兵）共上万人去打皮岛，结果呢，回来的只有三百真鞑，二百蒙古人，汉军旗最惨，只得一百回来，至于民夫，几乎损失殆尽。 连两个指挥官楞额礼和喀克笃礼也没能生还，尸体无存！ 近年来，后金军一路横扫中原，战无不胜，几乎没有招致如此大损也，诸大酋心中不无庆幸，好在不是我去！ 黄台吉静默片刻，就开始发号施令，着驸马李永芳率骑兵三千五百人和步兵三千五百人共七千人负责防御皮岛方面，其余人等则做好准备，攻击正在筑城的大凌河！（所以说袁崇焕矫诏斩杀毛文龙的后患严重，哪怕是经过动乱的皮岛，也后军不得不调动了差不多一旗的力量去防守！）（满州八旗，当初萨尔浒老野猪皮对战明朝大军也不过是动用了八旗军马） 至于那些败军所讲的巨舰大炮，后金并不担心，军舰是不能上岸的，而在陆地上的战斗，后金军从来没有怕过谁！ …… 且说东南舰队打过痛快淋漓的一战后即闪，让旗舰上的施大瑄十分地不解。 他私下问甘辉道：“为什么把这些功劳让给皮岛明军？” 甘辉反问道：“为什么不让呢，让我们的名字出现在北京皇帝那里很好么？” “不好！”施大瑄摇头道。 “那不就结了！”甘辉嘿然道。 东南舰队高层都明白多做事，少出头，闷声发大财是为正理。 如今东南府在大陆外作威作福，不要被有心人惦记最好，到时出什么妖蛾子谁知道啊。 舰队轻胜一仗，折返椒岛，颜常武召见了张守云。 张守云向在皮岛经营，以贸易商行为掩护，传递消息，从事秘战，工作不易，十分危险，颜常武叫他来，同样是给他授勋晋爵，如颜田一样得到簪袅（三等奉国将军）爵位。 颜常武告诉他道：“皮岛之事，你完成得很好，现在你不必理会皮岛，从那里撤退，我有一项重要工作交给你去办，完成之后，可是功在千秋！” “请督军指示！”张守云毫不含糊地道。 “我得了孙督师的一封公函，他保举你为登州守备（官衔，相当于正团级，其上是指挥佥事、指挥使和游击，逐级往上，其下是千总、把总和总旗等，逐级向下），前去登州助孙元化大人守城！” “登州非同小可，那里是明军制造新式火炮和训练炮兵的基地，还有有近百名葡萄牙等外籍炮师与工匠，以及大批经过训练的炮兵，还有水师！一旦有失，影响深远！” 颜常武狠声道：“我有三策，一是将该基地搬到台湾，乃上上之策；二是一动不如一静，维持原状，力保登州不失，是守成之策；三是玉石俱焚，宁可毁灭那里的一切，亦不可让建虏得到，是为不得已之策！” 他早早布局，派得力的张守云前去登州，看有什么可乘之机。 之所以清楚登州事务，在未穿之前，颜常武是个地理杂志编辑，满世界跑，在山东一带访谈时看到历史，也就记住了许多事情，遂事先布局，以防万一！ 他面授机要道：“登州之事，重在防皮岛旧将！” “明白！”张守云心领神会。 …… 张守云接受命令，带了一百亲兵，渡海去登州，晋见巡抚孙元化。 登州乃大明山东重地，治所蓬莱，辖宁海州、蓬莱县、黄县、福山县、栖霞县、莱阳县和文登县，明末设登莱巡抚于此，登莱退抚袁可立（就是毛文龙的恩主）曾在此操练水师，登州成为关防重镇，现归孙元化升登、莱二州巡抚。 孙元化为一代儒将，其祖父孙抬是明给事中孙浚的后裔，崇祯三年一月，孙元化随孙承宗镇守山海关，三月加山东按察副使，五月兵部尚书梁廷栋破格荐用孙元化升登、莱二州巡抚。孙元化在登州网罗西学英才，大胆募用西士，组建一支有27名欧人的外籍军团，使登州成为“东陲之西学堡垒”(方豪《中西交通史》)。后袁崇焕杀毛文龙，皮岛旧将哗变，登莱巡抚孙元化接收了皮岛的叛将孔有德、耿仲明、李九成等人。孔有德被任命为骑兵参将，耿仲明则被派往登州要塞。 这就是后来孙元化悲剧的开始，孔有德、耿仲明、李九成等人后来造反，导致能够支援皮岛的登莱经营毁于一旦，让黄台吉得到至关重要的大炮制造技术和兵舰，如虎添翼，使大明国运进一步倾覆。 明军使用红毛番的红夷大炮多次击退后金军，黄台吉一直在仿造这种大炮，但始终不得法，甚至颜常武也坑了他一把，本来在崇祯三年（1630年）应在后金控制海域出沉船铜炮一门，乃上天礼物，助黄台吉得到了红衣大炮的样炮！ 但颜大少在闽省海路收取水引，红毛番船多不过台湾（没事干干嘛要送银子给颜大少？）结果那门铜炮礼物，就没了！ 黄台吉一直都没有办法制造好炮来，后金军被严重地拖了后腿。 点评：孔有德叛明，给后金带去大批炮兵和舰船，对尔后明清战争影响至巨。 颜大少不可不防，未雨绸缪，但他又不能先下手为强，毕竟他在大陆的影响力还没到想杀谁就杀谁的地步。 …… 孙元化在抚衙见了张守云，见他英武有为，言之有物，又有老帅孙承宗的荐书，说可作子侄般教诲，这层关系就不同了！（颜大少公关有力！） 说起来张守云还是带资入户，说只要巡抚给人，给多少人他就可以武装多少火枪兵，当然长官是他做的，欢迎巡抚派军官来。 得，这么识趣，孙元化很是欢喜，立即任命张守云组建一千人的火枪队，以他为主将，参与登州防御，如此张守云就在登州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