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舍身
落日余晖，如一层金沙，缓缓洒落蜀山。 独孤宇云闭目面向蜀山通往山下的道口，很久很久之后，方才转头。 数百年来，蜀山屹立不倒，离不开一代代掌门，弟子的无私奉献。他们或许性格方面，都有种种缺陷，不足，被无数人或是尊敬，或是厌恶着，也固然有着个人的喜好，如常浩，不喜女弟子，便遣散所有女性下山，为世人所点评。 但他们的心，却是时刻向着蜀山，从未偏转过。 这一点上，秦逸与这些人有着本质的区别。他来到这个世界，有着自己的野心，有着自己要做的事情。 他从未忘记自己的身份，尽管在这片世界中所处的时间，甚至超过他在国王世界的时间，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但秦逸却深深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常浩离去的第二日，秦逸提剑回到蜀山中。 他一袭青袍，朝阳落在他的肩膀上，似与日光同行，耀眼而璀璨，让无数蜀山弟子钦慕。 在弟子们的目光中，秦逸将此行抓捕的妖魔，尽数投入锁妖塔中。 这便是清扫了前任掌门遗留下的遗患了，新上任的他，立威，扬名，让刚刚经历一场大战的蜀山，再度恢复荣光。 随后，秦逸回到无极阁中。 他进入了闭关，蜀山掌门的权限自然不同于寻常弟子或是长老，他们能够接触到历任掌门所遗留的经验与剑技。这是一个独到的便利，由他们的地位所决定。 无极阁门，在众弟子，长老的眼中轰然关闭，秦逸也开始消失在了世人眼中。 “常浩，徐长卿，清微，再往上，太清！” 秦逸眼前虚空中，一个个薄册漂浮而出，向他演示着个人的道，与各自具备的特征。 目光闪烁，秦逸的嘴角露出笑容。 二十四任掌门的修炼心得，笔记，以及他们各自具有的剑技，都在这一刻展示在他面前。 对秦逸来说，这些东西都是无价之宝。若是能够一一参透，领悟，无论是对于境界，亦或者自身实力的提升，都将是巨大的帮助。 他十分清楚，这段闭关的时间，将是他实力一个突飞猛进的时期。 修为到达忘道境之后，便是越过了一个巨大瓶颈，完成了从人向仙的一个过渡。从灵魂，精神之上，便已于人类不同，寿元增长，体态愈加完美。 秦逸自然会抓住这段时间，他要融合历任蜀山掌门的武学，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道。 蜀山，琼华，这两派的精华，若是能够融为一体，将他们都变为自己的，那又将会多么强大？ “一法化万法，一剑化万剑。” 喃喃着道，秦逸眼中剑意纯粹。 自己的道，他早已有了一个模糊的印记。 从招式，转变为无招，是他的追求，若是能够将这些都领悟，融会贯通，那么，信手拈来的招数，也足够强大。 届时，等他破关而出，迎接他的，将是新的一片天地。 蜀山沉寂下来，江湖之中虽也有风雨，但却并无波澜。 大约一个月后的一天，昆仑山之上，一道剑光摇摇晃晃的下坠。 “让老朽好找啊！” 须发皆白，面容枯槁的老者，双手似乎都在颤抖。 他望着庞大的昆仑山脉，浑浊的眼中，迸射出一丝光芒。 在山顶之上喘息了一阵后，老者颤微微的右手伸出，在虚空点指了几下。 “烟波镜！” 仿佛涟漪般，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镜面般的影像。 在镜面中，一座宏伟，壮观的门派出现在眼前。 “秦华派！” 老者眸子一凝，若有所思起来。 紧跟着，他手指再次一点，镜面荡出涟漪，距离被瞬间拉近，当再次清晰起来吼，出现了一张精致的女子面庞。 “就是她了。” “妖狐！” 老者目光一缩，右手一颤，驱散镜面。 随后，他迈动脚步，摇摇晃晃的在这昆仑大山中徒步前进，向着那女子所在的地方走去。 打眼看去，这就是个穿着破旧道袍的老者，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丝凌厉强大的气息，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他便是蜀山的前任掌门常浩。 此行，常浩正是为了安依而来。 他不仅仅是要斩断秦逸心中的情关，更是要将其身为蜀山掌门的唯一一个污点，也彻底清除。 秦逸心中不懂，以为走的是逍遥道，领悟的不够透，但常浩却非常清楚。 道就是道！他虽然灵活，却也死板！那情劫，秦逸并未踏过，他依然身在情中。 在这一点上，他甚至还没有独孤宇云走的彻底。此时此刻，也许还看不出来任何不同，但越是走到后面，秦逸的路便会越窄！ 他将不能登顶，成为有史以来凡人界飞升，最强大的仙！将会错过，唯一一次与神界对抗的机会！ “只要这妖女存在，常逸，你便是歧途！” “若是舍身，能助你成道，老朽很愿意！” 喃喃着道，常浩的身影缓缓消失。 这一走，便是三天三夜，他不急不缓，稳步向前，到了第四日的黎民时分，脚步忽然顿住了。 前方密林尽头，若是常人，根本看不到任何山门，但是常浩的双眸中，却清清楚楚看到了。 “秦华派！” “到了！” 浑浊的双眼，在这一刻忽的锐利起来，变得清亮无比。 抬起脚步，常浩踏步前行，他的腰肢直了起来，全身骨关节更是“咔咔”直响，整个身躯都是在这一刻高了许多。 更让人惊讶的是，前一刻还苍老，遍布皱纹的面庞上，竟也是在此时分外年轻。 三步迈出之后，常浩恢复年轻了，他的道袍虽然破损，但气势却愈发强悍。 这一刻，他是那个气息沉凝，剑意磅礴的蜀山掌门常浩。 “舍身方能成道！” “你舍不了，老朽便替你舍！” 凝声道出这句话，常浩一步跨入秦华。 “嗡” 霎时间，剑意冲天而起，山林惊动，地面震动。 浩浩荡荡，光明正大，犀利无比的剑意，惊醒了秦华所有人。 常浩一人一剑，目中淡漠，身上杀意凛然。 一进入秦华派，他的双眸，便是直射向安依所在的地方，犀利的目光，甚至透过无数建筑，直接穿透在了后者的身上。 “噗！” 安依惊醒，被这剑意一激，竟是一口血喷出，已是受了伤。 “戒备！敌袭！” “有人要杀掌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