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是/否
哭声回荡在道场之中。 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彻底惊住了，陷入与方才不同的，另一种意义上的震惊当中。 双子魔女……容姿美丽，才能优异，心机深沉，让整个年级都暗暗敬畏的存在，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了！？ 而且哭得很难看。 她们紧紧抱在一起哭泣，哭得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身子还在微微发抖。 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模样与气势。 忽然，她们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松开对方，慌里慌张地拿出手机，开机……但表情又马上变得绝望！ “你们的手机都被我设置了密码，忘了吗？”晴司平静地道。 两姐妹看了他一眼，哇地一下继续哭了起来，扔掉了手机，再次抱着彼此。 所有人：“…………” 到底怎么回事啊！？ 赤西凉介以及空手道部部员们一头雾水，而千秋、美佳、星秀，则在震惊过后，渐渐地明白了。 “姐姐她们……”星秀的表情非常复杂。 “被逼到了绝境，所以崩溃了吧。”千秋叹道。 她虽然震惊于那对双子的失态表现，不过回神过来也就想到，这是她们站在晴司对立面之后，就注定了的一种结局。 “哭得……像是小孩子一样呢。”美佳喃喃道。 “我……从来没见过姐姐们哭成这样……上一次看到她们哭泣，也已经是很久以前了……”星秀轻声说道。 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们都仍然是孩子。晴司看着这一幕，想道。 在年幼的时候精神扭曲了，一直没得到纠正，就这样异常地成长，内心深处的幼稚和脆弱，都被掩盖在了表面的优秀之下。 就好像一棵长歪了的树，树冠部分枝繁叶茂，但底下的树干是扭曲畸形的，一旦遭到真正的狂风暴雨，就会折断——暴露出脆弱的本质！ 或许值得怜悯，但无论怎样，她们毕竟都不是孩子了，早已经没有了犯下严重错误，仍然能被完全原谅的余地。 晴司把目光从她们身上移开，看了一眼作为裁判的空手道部部长，又扫视空手部部员们。 “到了这个地步，也不需要再隐瞒什么了。” “我对天海凌音和天海琴心的要求……也就是我胜利后要她们做的，就是毁掉她们所持有的所有用于威胁、要挟他人的黑材料，从此改过自新！” 响亮的话语一时盖过哭声，清晰地响在众人的耳边。 黑材料？ 改过自新！？ 回过神来的空手道部部员们，意识到听到了什么后，全都遭到了冲击！ 有把柄在双子姐妹手上的，比如赤西凉介，很快就理解了这意味着什么！ 而没有把柄，但迫于各种因素，比如对两姐妹黑暗势力的畏惧，而不得不服从她们的部员们，也全都眼睛发亮起来！ 这是……解放！ 没错，就是解放。如果原野清吾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的胜利，就等于是解放了被双子魔女所控制，生活在她们阴影之下的所有人！ 想到这，他们看向原野清吾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同了起来，透出想要相信，但仍存有疑虑的色彩。 问题只有一个。 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晴司察觉到这些人的疑虑，相当坦然地说道。 “我本就没有必要说谎，信不信由你们。” “现在这两人……这个样子，等于是认输了……不过，要是你们其中有人感到不服，认为我还没有胜利，或者想要为她们出头之类的，我乐意继续奉陪。” 晴司抱起手臂。 “但是我话都说清楚了，还想要站在我对面的人，我会视为跟这两姐妹一样的对手，也就是会认真地对付。” “不保证……还手下留情。” 话语很平淡。 但空手道部部员们，全都感受到若有实质的恐怖压力！ 不保证还手下留情……这意味着眼前这位，刚刚根本没有使出全力！ 稍微回想一下，就能发现这其实很明显。 刚才这位以迅雷疾风之势解决了两场共十个对手，没有人是他一合之敌，也就是根本没人逼出他进一步的力量。 再想一下，最最明显的迹象，就是这位“社团毁灭者”，明明都打倒了十个对手，却是……一滴汗都没有流！！！ 怪物。 这是双子魔女刚才发出的喊叫。 现在空手道部员们也不得不在心里面赞同。 光是被这种……这种恐怖的存在视为认真对付的对手，就是一件压力相当大的事情了啊！ 难怪……魔女们现在会崩溃。 稍微设身处地地想象一下，在她们的位置上，以原野清吾为对手……天啊，不要再想了！ 光是想象一下，就浑身都仿佛要发抖了。 这种可怕的压力，原来那双子姐妹一直在承受…… 想到这，人们对于仍然在哭泣的两名少女，产生了一丝怜悯……尽管这是她们咎由自取。 “有人要打吗？”声音再度响起。 部员们见到那个怪物……哦不，那位传说中的强者在扫视这边，连忙偏开目光或者低头。 谁还要为那对魔女出头啊！？ 得到解放可是大好事，求之不得啊！先前不知道个中内情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谁还去跟那位对决，谁就是真正的蠢货！！ 不，连蠢货都算不上！为了根本不值得为之而战的两个女生，对决那像是……巨龙！对，就是巨龙！ 为了双子魔女去对决仿佛巨龙化身般的强者，这是连那位挑战风车的疯子骑士都不会为之的疯狂之举吧！！ 空手道部员们都不认为自己是那样超越疯子的存在，所以没有人再站起来。 哦，站着的还有一个。 晴司看向赤西凉介，两人目光交汇，产生如下眼神交流—— 要打吗？ 不不……小的不敢！ 承认我胜利就等于是承认空手道部全员都被我打倒了……作为部长，不姑且做一下表面功夫？ 不不不……小的绝对不敢，是您赢了！ 以上台词纯属虚构，不过两人的无声交流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面对原野清吾的眼神，赤西凉介偏开目光，假装自己对窗外飞过的一只蝴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晴司见到这位部长也如此干脆地认输了，稍微有点意外，本来以为对方会为了空手道部的尊严，亲自出战一次的。 看来天海凌音和琴心就是这么不得人心啊。 一说出内情，全体部员包括部长在内都宁愿默默吃下被一人击败整个社团的苦果，也没有一个再愿意出头，或者为她们说上哪怕只言片语。 晴司以为这就是真相，却没想到自己强大武力所导致的震慑力，高到相当可怕的程度。 他在心里认为，要是空手道部全员一起上，还真会有些麻烦……却不知道，在对面部员们的眼里，他已经是龙的化身了！ “既然没人要再战，那就是这样了吧。”晴司做出了宣判。 然后他再度看向天海凌音和琴心。 这两人仍然在哭泣，但哭声已经小了许多。 “是我赢了。” “然后，你们要履行承诺，还是拒绝？” 这两姐妹最后崩溃前喊出的那些话语，以及她们甚至还想要用手机做些什么的举动，晴司最后一次，为了星秀，不予计较。 他对双子姐妹的这平静质问，是真真正正的，最后的最后一问了。 是/否。 你们……想要知道人生的真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