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6章 玉碎

    “走吧！”

    下定了决心之后，莫缺不再迟疑，走向李若寒。

    这一刻，冷如茵和云问天都红了双眼，二人紧紧盯着莫缺的背影，一语不发，似要永远记住这一刻。

    “你以后会发现，这是你此生所做，最正确的决定。”李若寒轻轻一笑，又转头对宫怜月道：“我先带他回去，见我师尊。”

    宫怜月并未反对，点头道：“莫要忘了，此前的约定。”

    点点头，李若寒身边无数落叶，将她和莫缺包裹，破空而去。

    透过飞舞的落叶，莫缺远远回望，对着身后的冷如茵和云问天二人，露出一个笑脸。

    群叶飞舞，似连时空都扭曲了，使得他眼前的一切，愈发模糊。

    当莫缺的眼前重新清晰，他已和李若寒，来到一座大殿之内。

    大殿上方，一名女子端坐于此。

    她如九天之神，居高临下，俯瞰着民间的一切。

    “师尊，莫缺带到！”李若寒上前，对着殿上那名女子，恭敬行礼。

    再见玉霄之主，莫缺此刻却异常平静。

    她一如往昔，高高在上，像是不属于这尘世。

    看了莫缺一眼，玉霄之主轻声开口：“你曾说过，终有一日，会冲破牢笼，来到无岸天外，直面于我。”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昔日一战，莫缺的确曾说过这句话，也一直在为此努力。

    但如今再见玉霄之主，却与他想象中的，不尽相同。

    “如今，你连我一个弟子都敌不过，当年可逆天道的十种至尊法，如今，也尽数被收回，只剩这最后一具元始肉身。”

    玉霄之主继续说道：“此刻，你要用什么直面于我？”

    莫缺仍是没有开口。

    现如今，在元始之地，他的确比许多人都弱。

    先天有缺，连十大至尊法，都陆续被收回，只剩最后一具肉身。

    且即便如此，他现在看到的，也只是玉霄之主一具道身，而非其元身。

    “我当年的条件，依然有效。”见莫缺一语不发，玉霄之主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只要你交出那样东西，且臣服于我，我便可扶你坐稳这天君之位，甚至，称尊九天十地！”

    从始至终，她最在意的东西，只有一样，那便是莫缺身上的万界神图。

    她费了这么多力气，也只为得到此物。

    “我只想知道，当年无岸天被划为牢笼，可是你们这些天君所为？”莫缺终于开口，却未拒绝，也未答应。

    无岸天众生，和历代至尊经历的一切，都只是某些人的手笔，他对这些事，始终耿耿于怀。

    “你如今，称尊无岸天，坐上天君之位，又何必继续在意过去之事？”玉霄之主道：“芸芸众生，皆是蝼蚁，百万年岁月，也不过是弹指之间，何必耿耿于怀？”

    莫缺沉声道：“回答我！”

    玉霄之主闻言，双眼微眯，道：“天地悠悠，万物皆虚，芸芸众生于我们而言，转瞬即逝，唯大道永恒，你身为天君，竟如此在意这些小事？”

    莫缺的拳头紧紧握起，“小事？”

    他胸中怒火涌动，道：“你们眼中的所谓的小事，在我眼中，却重逾性命！”

    当年药老之死，武域被灭，甚至魔主陨落，这一切，都只是玉霄之主口中所谓的小事引起。

    若不是天衍圣宫，要灭尽盘古天地众生，布局十万年，仙盟便不会灭武道。

    武道不灭，药老又岂会独自背负愧疚，苟活一世？

    不是天衍圣宫的手笔，魔域当年怎会灭，魔主怎会亡？

    这一切，虽非这些天君刻意针对，但只是因为他们某种意图，一念之间，便能对某些人造成灭顶之灾。

    巨兽相斗，蝼蚁成灰。

    可那些高高在上的庞然大物，却不会低头看一眼，甚至不会知道有哪些蝼蚁，有多少弱小的生灵，是因他们而死！

    “你已修成一方天君，道心，却仍如此天真？”

    玉霄之主摇头轻笑，“大道残酷，世间万物皆为尘土，你修至今日之境，却仍执着于昔日那些微不足道之事，何其可笑？”

    “轰！”

    莫缺身上，涌现强大的武道真气，覆盖周身。

    他咬牙道：“倘若要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天君，和你们口中所谓的蝼蚁中选择，我所选，定然不会是你们！”

    眼见这一幕，玉霄之主也算明白了，道：“看来，你从始至终，选择从未变过！”

    当年在无岸天，莫缺拒绝了她的一世身。

    这一次，莫缺同样没有低头，此前答应前来相见，不过是为了为冷如茵和云问天，争得一线生机。

    “可纵然如此，你这有缺之体，连我弟子都胜不了，又如何能够胜我？”玉霄之主摇头轻笑，浑然未将莫缺看在眼中。

    “宁为玉碎，不求瓦全！”莫缺怒吼间，如一头怒兽，扑向玉霄之主。

    武道真气，通玄战意，这一刻他用上了所有能用的手段，凝聚于一根手指之上。

    这一指，可碎天道！

    “轰！”

    一道古怪的涟漪，出现在玉霄之主身前。

    莫缺这一指，顿时如陷泥沼，仿佛被定在空中，无论如何，都难以点出。

    “你可想清楚了？”玉霄之主从容不迫，“如今，你十具肉身，只剩这一具，且这还是你的元始肉身，此身若死，你的路，也将至此为止！”

    莫缺眼中没有丝毫动摇，道：“历代至尊可死，百万年无尽众生可死，我亦何惧？”

    “好！”玉霄之主冷笑，“你求死，我便成全你，只要留你一缕元神，那样东西，便可留住！”

    她终于动起，同样伸出一根手指，缓缓迎向莫缺的指尖。

    “轰隆隆！”

    这一刻，莫缺终于感受到所谓的天君之威。

    这是存世超过百万年的存在，一身实力难以想象。

    曾经莫缺所修的众生剑道，百万年剑道众生之力，已经难以想象。

    百天君之力，百万年众生之力，数量远在剑道之上。

    尽管元始天地，会隔绝其他天地之力，但面对一个存世超百万年的天君，莫缺的有缺之体，仍是远远不敌。

    “噗！”

    当二指相触的一瞬间，莫缺的那根手指，如冰雪一般，迅速消融。

    且他的手掌，手臂，肩膀，也接连在玉霄之主这一指之下，瞬息间化为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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